舞女在殿中緩緩的跳著舞,那美妙的琴聲,聽得讓人如痴如醉,殿內的氣氛很是熱鬧,朝臣們相互交談自己對那些舞女的見解,也有些朝臣正在跟別的朝臣說著其他的一些事情。
太后今天的心情也許是這一年來最好的了,太后在侍女的服侍下,正津津樂道的看著那些翩翩起舞的舞女。
泰和殿內燈火通明,一片祥和,就連平日裡不見喝酒的鐘世銘在這個時候也開始喝起酒來,不過面容卻是一點變化也沒有,怎麼看也不像是過年的那種該高興的樣子。
魏乾則是不太一樣了,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兩眼聚神的看著那些漂亮的舞女,恨不得拉出來一個當作自己的妻子。
在御階下,唐雖也設了桌子和墊子,桌子上擺著的都是水果糕點還有酒壺酒杯,不過那杯酒自唐雖倒滿之後,我就沒見唐雖喝過,而且唐雖已經好久沒說話了,因為是背對著我的,我看不見她的面容是怎麼樣的。
蔣舒倒是熱心了不少,自那天跟我敞開心扉說完那番話後,蔣舒的心緒似乎比之前要更好了,難道那天她對我說的那番話,就是她一直以來想要對我說的嗎?
現在我突然又思緒混亂,御桌上擺著的水果糕點我一樣也不想吃,酒也不想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蔣舒見此,就推了推我,親切的說道:“王上不吃些什麼嗎?”
今天的蔣舒實在是分外妖嬈,身著深紅色的禮服,頭戴五色髮釵,面容更是精神萬分,這個年節,似乎是自蔣舒來到岐國後過得最高興的一天了。
為何在如此該高興的節日裡,我卻高興不起來?我的腦子裡現在什麼也沒想,更別說有什麼牽掛了,究竟是什麼讓我如此沉鬱?
“本王不吃,你吃吧,”我衝著蔣舒有些冷淡的說道,“離雁門臺觀賞煙花還有多久?”
看著我的面色冷淡,完全不像是在過年的樣子,這副模樣也是讓蔣舒愣了好半天,她一定在疑惑我為什麼會這麼冷淡的對她說話。
可這也不是我想對她說話的語氣,這個時候我的心性如此,說出來的話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我突然意識到對蔣舒說話的語氣有些冷漠了,我就轉過了頭不再看著她。
殿內十分漂亮的舞女和悅耳的琴聲竟然一點兒也沒有觸動到我的內心,難道說我的內心就一點兒也不渴望這種熱熱鬧鬧的年節嗎?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我依稀的記得,我從來沒有讓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如此的接近我,更別說挽著我的手了,我本能的反應是想掙脫蔣舒的雙手,可我硬生生的把這種本能的反應給壓了下去。
她是王后啊,挽著我的手並沒有什麼不對,可我要是突然發了瘋似的掙脫蔣舒的雙手,這就是我的問題了,既然是我的問題,而會讓蔣舒傷心,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任何人我都不希望看到。
悠揚的琴聲沁人心脾,朝臣們有說有笑,這時候鍾世銘已經跟魏乾交談起來了,這種罕見的場面我一看到,就認定他們一定是在交談有關軍政方面的事,如若不是,想讓鍾世銘開口,除非拿根棍子撬開他的嘴巴。儘管棍子也並不一定可以讓鍾世銘開口說話。
“當然要去,一年之中最該熱鬧的節日,又有讓人可以舒心的煙火觀賞,為何不去?”我這時候將手握住了蔣舒的手,毫不在意的繼續說道,“在梁國你一定經常可以看到漫天的煙火,可如今到了岐國,也得讓你看看岐國的煙火才是。”
蔣舒高興的微微一笑,也緊緊的握住我我的手,她似乎在害怕我的離去,她在害怕會失去我,不知為什麼,我老是有著這種感覺,總能認為蔣舒心裡在想著什麼。
猜測永遠只是猜測,只要不被證實,那就永遠只是一種可能而已,可在蔣舒的身上,我用不著去猜測蔣舒,因為我是相信她的,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
這上都城內一片通明,不論城中官員百姓,此時應該都在家中與親人歡喜的說這話,吃著糕點,一會兒還可以看到美麗的煙花,這個時候是讓人覺得最幸福美滿的時候。
二弟此時會在做什麼呢?是在查閱公文,還是在操練軍隊?以我對二弟的瞭解,就算是在上都城內過年,他也絕對不會笑一笑的,因為他心裡想著的與他正在做著的是不同的,心性不同,為什麼會笑?
金州那邊沒有什麼人可以讓二弟高興起來的,身邊皆是一幫征戰沙場的副將,談笑風生他們當然做不出來,可聚在一起喝杯酒卻是一定的,酒啊,可以解人愁啊。
我起了身,站了起來,蔣舒並沒有要問我要做什麼,我說過的,她一定會記在心上的,我來到唐雖的旁邊,唐雖一轉頭就看到了我,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起身說道:“王上。”
她桌子上的東西一樣也沒少,還是原封不動的,剛才端上來的是什麼樣子的,現在就是什麼樣子的,太后那邊完全注意不到我正在幹什麼,對於年節來說,年節可比我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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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我坐了下來,看著殿內的朝臣們說道,“這些東西怎麼不吃一點兒?不喜歡吃嗎?要不要本王讓內務府重新做些你喜歡吃的東西端上來?”
唐雖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我,並沒有坐下來,而是搖了搖頭說:“我只是不想吃而已,並沒有不喜歡,王上還是別讓下人忙活了。”
桌子上的那杯酒還是沒有動過,剛才我看見唐雖親自拿了茶壺倒了一杯,就是桌子上的這杯,為何倒了卻不喝?是突然不想喝了,還是要等到某種特定的情況下再喝?
“話說,本王發現這幾個月你與本王的關係似乎生疏了不少,”我抬頭看向唐雖說道,“之前你還住在田宅的時候,與本王可不是這般樣子。”
在田宅的時候,唐雖有時候還會對我開一開玩笑,而我也會被唐雖逗得一愣一愣,這才過了不到一年,我卻覺得之前的那些事情好過遙遠。
這絕不是心性的問題,心性是不會改變的,一個人的心性要是改變了,那麼他一定是變了一個人,儘管還是同樣的一副面容,可我相信,唐雖一定在心裡有著很多話想要對我說的。
不僅是她在心裡有話想要對我說,我也有話想要對唐雖說的,我意識到,原本與唐雖的關係似乎已經不復存在了,本來是要與唐雖做朋友的,現在我卻覺得,與唐雖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趨向君臣之間的關係了。
這個情況我從一開始就已經意識到了,所以才會在唐雖的面前以“我”自稱,在鍾世銘和魏乾的面前也是,可是今天由於外人眾多,不得不再次自稱“本王”,我是希望唐雖不要介意的。
而我也知道,唐雖是一定不會介意的,雖說與唐雖接觸的時間還不足一年,可她的心性是怎麼樣的,我還是有些瞭解的。
“王上經歷了許多大事,有些事自然也是能夠看得明明白白了,”唐雖沉靜的說道,“關係生疏其實很常見,只有情感還在,就沒有什麼不對的,就像是王上與清候的情感一樣,不是嗎?”
是的,唐雖說的是對的,不論關係變得如何,只要最初的情感還在,就沒有什麼不對的,讓別人為自己做一件事,那是交易,是以關係為基礎的,可讓自己的朋友為自己做一件事,那是情義,是相互的信任與瞭解,難道不是嗎?
交易與情義,我還是能夠區別的,就像是我與唐雖之間的交易,在唐雖與我看來,我們都在努力讓它成為一場情義之間的交易,畢竟,情義是最初的情感,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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