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他押送拓跋驄,說好聽點就是公務,說難聽點,那就是讓他做朝廷的鏢師,還是護送一趟,什麼好處都沒的冤種。
李繕本身就是個愛計較的,所以,為了儘快拿到金銀財寶,朝廷上下都著急,唯他半點不急,難得的悠哉。
得到首肯,窈窈狀若不經意,問:“那我也可以學騎馬啦?”
李繕夾菜的動作一頓,窈窈假裝沒看到,低頭吃了一口蓴菜,好像自己剛剛只是隨口一說。
這世道,馬作為重要軍備,世家子弟騎一回都不算容易,更別說女子,窈窈以前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日會想騎馬。只是,月前騎馬的經歷,讓她有點兒惦記。
但這次沉默得是有些久了,她嚥下口中的食物,抬起眼睫,清眸悄悄望了眼李繕,與他目光一交接,她眨了下眼睛。
李繕在睇她,目露思索。
歷來名垂青史的武將,都有他們獨斷專制的一面,只有這樣的領袖,才能帶好軍隊,李繕不外如是,簡單說,他並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否則當日就不會沒人勸他對道觀佛寺留一線了。
但他剛剛突然意識到,他差點就順口答應了謝窈窈的要求,她好像一種本事,讓人沒覺得她的話有問題,這又是個什麼道理。
這時,馬車外傳來辛植的聲音:“將軍,有密函。”
李繕垂眸,將最後一點饅頭塞到嘴裡,矮身下了馬車。
見狀,鄭嬤嬤踩著凳子回到馬車上,就看几上經風捲殘雲般,果然行軍打仗的人,飯量非同凡響。
饅頭太大,窈窈還吃剩下半個,她苦惱地按了下肚子,道:“嬤嬤,我吃不下了。”
鄭嬤嬤知道窈窈的飯量,她沒有刻意少吃,但和李繕比起來,似乎真成小鳥般的胃口。
鄭嬤嬤:“若是還在家裡,智郎就能把剩下的都吃了。”
智郎是謝家養的一條白色小狗,又乖又粘人,就是嘴饞,不過謝家也養得起,窈窈是有些想念它了。
鄭嬤嬤又問窈窈:“和侯爺吃飯,可還好?”
窈窈捧著一盞香片茶,她想起剛剛李繕沒給的回答,緩緩道:“還好。”
他不答應也沒什麼,總歸她是爭取過了。
吃完中飯,馬車重新骨碌走動起來,窈窈看了看走路的馬匹,卻難免生出幾分可惜。
……
辛植說的密函,是範佔先從洛陽發來的,帶來幾個訊息:第一,當日帶回洛陽的幷州軍,已經幾乎全數都回幷州了,他本人也即將抵達襄垣。
其次寫到:“冀州遭洪,起叛軍,朝廷意欲派司徒平叛,冀州陳釗抗旨不從,不日,冀州必反。”
二月初,冀州罕見的連下十日大雨,滹沱河下游暴漲,百姓遭了災,聚出一股叛軍力量,本應讓主理冀州的陳釗自己平定,但幽州司徒氏請洛陽世家運作,讓朝廷出旨,派自己出馬,顯然是幽州想趁這機會,咬下冀州一口肉。
陳釗又如何能從?範佔先預測,陳釗勢必會被逼反。維持了五年的北方局勢,要生變了。
將看過的密函燒了,李繕對辛植說:“現在就去襄垣,與範先生匯合。”
辛植:“是。”
想到天下局勢,李繕心中波湧,突的,他想到什麼:“對了,還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辛植情緒也高,抱拳道:“請將軍指示。”
他知道李繕的性子,這時候能讓李繕還惦記著的,定是大事,他從來是李繕得力的副將,必定能夠辦好的!
便聽李繕道:“你去找一匹小馬駒來。”
辛植:“……”小馬駒?將軍是想吃馬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