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驚訝後,還是氣憤的,有種自己被耍弄、被利用的不忿。
她退了幾步到李望旁邊,對林氏說:“你別求我,當日給我擋刀的,是謝氏的奶嬤嬤,如果當時那刀插入她心口,我要怎麼和謝氏交代?”
便是這時,方巧娘從外頭趕來了,她知道母親敗露了,“嘭”的一聲跪在地上,道:“我母親也只是為了我哥哥,他被冀州軍抓去,生死未卜,母親才一時想岔了……”
林氏扇了方巧娘一巴掌:“你閉嘴!”
林副將:“原來是為了虎兒?我不是跟你說過麼,時機未到,就算現在去跟冀州軍要人,冀州軍哪會放人?只怕是要拿虎兒當把柄,要挾於我,我更沒法在大人手下安心做事!”
道理說是說了,只是對於不想聽的人而言,什麼也沒法進耳裡。
林氏道:“再往後拖,虎兒若死了呢?我該怎麼辦?”
方巧娘:“娘,你還有我……”
林氏又給方巧娘一巴掌:“我要你何用!”
方巧娘捂著臉啜泣,她臉上接連重重挨巴掌,已經高高腫起來,手心手背怎麼可能都一樣,相依為命多年,但在林氏看來,她寧願失去的是方巧娘,而不是兒子方虎。
窈窈緩緩垂眼,不再看她母女。
錢夫人對李阿嬸小聲道:“作孽,”又叫李阿嬸,“把人帶下去吧。”
林氏和方巧娘都被帶下去,堂上安靜一瞬,錢夫人問李望:“她們怎麼辦?”
李望:“府內,她們自然是待不得。”
李繕起身,抻了一下袖子,道:“主謀林氏,按律服刑。”
窈窈微訝,她以為,趕出去便算了的。
李望沒說什麼,他幫扶親戚是有目的的,謝窈窈卻險些因此遇難,到時候李家立場為難,將無法自處,實是壞人絞盡腦汁,不如蠢人靈機一動。
林副將單膝跪下,對李望抱拳道:“卑職失職,不曾察覺族姐有這樣異心,實在是沒有顏面,再留在大人身側。”
林副將自請離去,李望如何忍心,戰場幾次危急關頭,林副將都是第一個衝出去殺敵的,因內宅連累一員良將,他心裡過不去。
他示意李繕,如今這局面,是李繕幾句話推出來的,且是李繕媳婦受難,合該讓李繕來挽留林副將。
李繕眼中含著冷意,道:“從山上滾下去,差點死了的又不是我。”
窈窈心下一跳,再抬眼時,李望和錢夫人都看著自己。
雖然有點突然,也有點意外。
她跟著起身,對著公爹與婆母行一禮,神色如常,道:“事關幷州軍務,本不該由兒媳多言。”
“林氏為所做之事,付出代價,林副將卻也無辜,應當就事論事,與其讓林副將就此退下戰場,不若將功補過。”
林副將:“這……”
李繕對窈窈說:“我不喜弄虛的,你若有不甘,直接說明白。既是李府失察,不管是誰做錯了,我都不會包庇。”
窈窈也抬眼看他,目光細細流轉,她朝他傾身,壓低聲兒,說:“夫君,不去遷怒旁人,並不難。”
李繕緩緩眯起眼,咬著牙根,也小聲問:“你是說我心眼小,擅於遷怒旁人?”
窈窈搖搖頭:“夫君大度,勢必會諒解林副將。”
李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