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了，可是，看到顧清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顧白心中的快意，頓時消減了大半。
“你早就猜到了？”
顧清點了點頭，坦然道，“你們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後續顧白、沈煜城、封苧、封景昊的言行，無非是讓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而已。
看到顧清這副不悲不喜的樣子，顧白不再掩飾自己的心思了，直接道，“那你的決定呢？”
聽到這句話，顧清盯著茶杯沉默了。
在場的其餘人，都各自收起自己的心思，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清，等著他的決定。
決定這平靜的地下，下一刻，是繼續言笑晏晏，茶香嫋嫋，還是刀光劍影，血霧繚繞。
良久，顧清嘆了一口氣，“剛才，封苧妹妹問了我一個問題，她問我在意什麼，我仔細想了想才發現，我在這世上，好像真沒有什麼在意的東西。”
“不過，我小時候，曾經有一個願望，希望有家人朋友陪我過一次生日，所以，你們願意陪我過一次生日嗎？”
這樣一個渺小得近乎卑微的願望，就是顧清跟他們交換殺他方法的條件。
顧白想也沒想，立刻就同意了，不過就是過個生日嘛，他就當是可憐這個便宜弟弟了。
“沒問題。”
顧白同意了，沈煜城也點了點頭，這一樁交易，除了多浪費一點時間之外，對他們沒有一絲壞處，他沒有理由不同意。
“為什麼？你完全可以拒絕我們的。”
顧清脾氣非常好，封苧一開始就知道了，可是，等顧清真的同意了他們這個荒謬的提議，封苧還是忍不住了。
“你對每一個出現在這裡的人都是這樣坦誠的嗎？”
連性命都能輕易地交付出去，這顧清是有多天真？他以為他們真不會動手嗎？
顧清搖了搖頭，“你們是不一樣的。”
封苧不解，“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的？”
顧清淡然一笑，“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好不容易有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吧？”
“又或者，是因為你們毫不猶豫喝下了我為你們沏的茶吧，以前，可沒一個人敢喝我沏的茶呢。”
封苧心中一動，就這麼一件小事，就值得付出他的命嗎？
“值得嗎？”
顧清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值不值得，關鍵只看那個人，願不願意吧。”
如果註定要死，那麼，他寧願死在這幾個人手中，這幾個完全滿足了他對家人、朋友、戀人幻想的……敵人。
“願不願意？”
聽到顧清的話，封苧愣了一下，片刻後，突然笑了起來，不再勸解顧清了。
千金難買我願意，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到基地，是為了摧毀基地，解除基地對各自的家族的威脅。
就連顧白，暫時同他們合作，也是為了他自己的小心思，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所以，顧清自願引頸就戮，也當是如此。
雖然，她不明白，顧清為什麼要做這樣一個決定，但是，她樂見其成，因為，在她的心中，封家，遠比一個顧清重要。
見顧清這麼坦然地同意赴死，顧白反而有點疑惑了。
“為什麼不動手？你應該知道，就算我們有四個人，短時間，也拿你沒辦法。”
顧清那恐怖的恢復能力，到現在，顧白都還忌憚不已。
顧清平靜道，“我不能動手，我也不想跟你們動手。”
相比於活生生毀掉自己的幻境，他寧願，讓自己只存在他們的記憶，永久。
“你的生日想怎麼過？”
在場之中，無疑沈煜城是最冷靜的，很快就將話題扳回了正軌，從始至終，他都記得，他們此行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