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特意吩咐的。
陸晟掃了眼自己被她緊攥在手中的衣袖,隨後平靜的將目光投到地磚上,淡淡道:“若是為了你那身血,為何不在你進宮時便殺了你,而是過了這麼久才放出謠言?”
淼淼頓了頓,盯著陸晟的眼睛看了許久,腦袋裡一道閃電劈過,又很快漆黑一片,她老實道:“奴婢想不出。”
“不過是覺得朕對你還算可以,怕朕納你為妃罷了,”陸晟目光漸漸變得深邃,“或許是朕這段時日太好說話,竟讓他們覺得可以左右朕的後宮。”
“……皇上說的他們,可是前朝的大臣們?”淼淼嘴角抽了抽,腦子裡浮現之前看過的宮鬥劇,前朝後宮息息相關,為了鞏固權力,每個大臣都想將自家女兒往宮裡送。
結果陸晟身子有問題,就一直沒有納妃,後宮權力於誰都是空白,各方勢力也就隱隱僵持下來了,偏偏這個時候她跟
陸晟掃了她一眼,半晌道:“還不算愚不可及。”
淼淼想了許久,驚覺她徹底被陸晟牽著鼻子走了,小聲道:“……這些話都是皇上的一家之言,誰知道是不是在為國師開脫。”
陸晟聞言,似笑非笑的眼尾微微上挑,眼底滿是不屑,他想說你算什麼,也配他來為國師開脫,可還未開口便看到她眼巴巴的盯著自己,前些日子臉頰養出的肉如今全沒了,看起來無端顯得委屈。
他叫太監將自己攙扶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家之言?真該留兩個活口,讓他們親口告訴你,若不是國師及時制止謠言,待到這些話傳到百姓中去,你禍國的名聲出去了,朕病好之日,便是你死之時。”
淼淼愣了一下,目光陷在他的眼眸中半天都移不出來,她突然想起書中似乎也有這樣的情結,陸晟堅持要立女主為妃,引起整個朝堂反對,民間也開始傳出女主是禍國妖妃的流言,最後陸晟違背民意殺了上百人,才強行將這些謠言鎮壓下來。
這個情節只有短短兩三百字,在一百八十萬的大長篇中毫不起眼,她看過也就忘了,如今對上陸晟的眼睛,這段關於情節的記憶才被調動出來。
陸晟看著她不開竅的樣子,唇角諷刺的勾起:“他們算準了朕不會為一個女人違背民意,所以才如此行事,國師救了你,你反倒怪罪他殘暴,你可真是心善之人,還想學佛主割肉喂鷹不成?”
不,你會的,你是個戀愛腦啊朋友——可惜對我不是,誰讓我沒有女主光環呢。想到流言若是沒有終結她的下場會如何慘,淼淼打了個寒顫。
“可惜了,”陸晟擺了擺手,讓太監退後一步,他彎下腰在淼淼耳邊道,“不管你的肉也好、血也好,都是朕的,在朕的病沒好之前,誰覬覦了,都是一個死字,包括你自己。”
淼淼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正處在三觀摧毀重建的大腦有些遲鈍,耳邊突然多出溼潤的風后,她本能的扭了一下頭。
下一秒,溫熱的兩片唇便貼在了陸晟消瘦的臉頰上。
雖然父兄的前途盡斷,可好歹她活下來了啊,一家人只要都平平安安的,那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她出宮後便是尋常女子了,到時候還可以嫁一個官身,不照樣能讓父母過好日子。
小宮女聽著宮門開啟,聽著馬車緩緩出宮,她的心稍定,忍不住掀起簾子一角,往宮裡看了看。江姑娘挺好的,可惜自己終和她不是一路人,只能有緣再見了。
馬車搖搖晃晃往前走,彷彿前路總也走不完似的,漸漸的她覺著困了,便趴在馬車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的身子先腦子一步醒來,猛地睜開了眼睛,緩了緩神才發現自己此刻在荒郊野嶺的地上趴著,抬起頭便看到國師面無表情的臉。
她的心猛地顫了顫,怯生生道:“國師大人……”
“不該醒的,夢裡死不好嗎?”國師遺憾道。
小宮女猛地瞪大眼睛:“不、不會的,皇上說放我回家的!”
“你犯了死罪,還想留一條命?”國師從身旁侍衛身上抽出佩劍,冷淡的指向她的鼻尖,“皇上容你,不代表本座可以容你。”
“不,國師不要,你不能連皇上的話都違抗,你這是欺君之罪……”她的話未說完,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那柄沾著寒氣的劍上便染了一層血紅,小宮女張了張嘴,頭便咕嚕嚕掉了下來。
國師隨手將劍扔到地上,隨從立刻遞上一方錦帕,他接過來仔細的將手擦了一遍,擦完冷淡道:“將人埋了,不得洩『露』任何風聲。”
“是!”
國師最後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那張臉,正要抬腳離開,就聽到風中有動靜傳來,他當即蹙起眉頭,盯著前方:“何人?”
先是一聲輕笑傳來,接著一列車馬從地平線緩緩行出,一身黑衣的俊朗少年騎著馬走在最前面,他的頭髮編成蜈蚣狀盤在腦後,耳朵、手指、腰間都掛著琳琅的銀飾,劍眉星目,凌厲如刀,可卻還帶著三分天然的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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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往城裡趕呢,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國師了,這下好了,有了國師的面子,想來不會被城門那群人為難了。”少年笑眯眯道,說罷疑『惑』的看向地上的屍體,“這是何人,竟值得國師跑到城外來殺。”
他不知道小宮女是和國師一起出來的,只當是國師追出來殺的人。
國師面上掛起溫和的笑:“無事,不過是個吃裡扒外膽敢犯上的東西,這樣的人,自是不能留。”
少年看了國師一眼,爽朗的大笑起來,邊笑邊抱拳,居高臨下道:“還未正式拜會,國師,許久未見,你倒是愈發有趣了。”
國師笑笑,同樣行拱手禮:“王爺也風趣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