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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蔣營長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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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陸軍醫院算是一個標準的軍事醫院了,只是此刻因為靠近前線很多藥品人員都已後運,父親他們在住了不到一個星期就被要求轉院。雖然那時大家都不願再動,但相比在日本的戰俘營已經是天堂了,再說九十五陸軍醫院還十分人性的通知當地縣政府聯合組織了幾十個民夫,自宜章到白石渡一路顛簸好不容易有了大篷車做。

晚間天氣十分寒冷簡直不像話,之後搭乘火車終於到了廣東樂昌的八十三陸軍醫院。

我父親說到這的時候總是詬病國民黨,貪汙腐敗無處不在。在部隊有吃空餉的,一千人的隊伍實際只有七百到八百,中間的軍餉軍需等就被人貪汙了。這等情況在醫院居然也有,乃至蔣營長都說轉戰了好幾個戰區第七戰區是他見過最最暗無天日的,簡直烏煙瘴氣。

先說招待吧,醫院明明不忙可是每天除了一個姓淩的軍官外沒有任何人經過病房,這還只是蔣營長這樣有點地位的軍官,要是普通士兵指不定是什麼待遇了。我說這些並不是說蔣營長需要被更多照看和關注,而是這些醫院的早就巴不得這些病人死去。

這話可不是空xue來風,我父親與蔣營長在那個醫院住了大約一個月,裡面的彎彎道道看的十分清楚。

醫院一旦死了人,一般來說醫院會進行上報。不然政府依舊會為這個傷兵負責發放錢財,我說這個你們應該有點想法。這些醫院的高層並沒有按規定上報。甚至病患入院後,這些人一般是聽之任之,估計是消耗材料 藥品會減少他們的貪汙的錢財吧。

新年過後沒幾天的時間,粵漢線戰局吃緊我父親只得和蔣營長再度轉院跟船來到曲江,在八十五兵站醫院住了兩天,還沒歇口氣,日軍緊隨而至,不得已只有再次轉院。這次因為事出突然的關系,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攜帶,同樣的開始本就不夠的船舶,只能運送那些自己走過去的傷兵,後來是勉強能動拄著柺杖的。像蔣營長這樣動也不能動的,我父親本是要揹他過去可惜身材矮小而蔣營長的傷腿不能過分擺動可以說是沒有絲毫辦法。

下午整個醫院空無一人,蔣營長哼唱著《正氣歌》《出師表》,見我父親找來了熱水。

“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快些逃命吧,留下來只有等死,你的責任已經盡到”

“那不行,過去很多人都把營長丟勒自己逃命了。我怎麼說得過去,怎麼見人。好了 既然如此我就是要和死在一起算了,只當是在衡陽陣亡了得。”

蔣營長聽完一陣感慨

隔壁病房的宋排長帶著一勤務兵走了過來。

“營長!他們走完了,我來陪你,我和你死一塊黃泉路不孤單。”

宋排長是湖北人,平時就一副笑呵呵的樣子。

晚間日軍開始進攻又是機槍聲又是手榴彈的聲音,不久八十五陸軍醫院院長古鳴烈博士冒著大雨帶著十幾個士兵沖了進來,我和蔣營長一陣感動,這可比腐敗的八十三好多了。

我父親沖了過去

“報告院長”

“不要報告了,我馬上搶你們上船,馬上把你們送到新田,我只有這麼辦了”說完手一揮“快快

自醫院出來後一直由古院長安排護送,歷經艱險後到達對岸。

槍聲在眾人身後響起,守軍各處已經後撤南雄失陷已經是時間問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剛到對岸後不久,沿岸而來的日軍已經趕到,那時位於第一船的我們在古院長的照顧下勉強跑了,倒是可憐了剩下的那近三船的傷兵,日本人將他們聚到一起堆放在岸邊,一人刺一刀隨後一腳踢進河中,據說有七十幾個人,那慘叫叫聲實在磕磣的慌。

古院長帶著我父親他們走到一個村莊,日本人已經在身後不遠處。

“不能再走了,停下來,怎麼辦?古醫官!”蔣營長問道

“我把你抬到當地人的屋裡躲一躲 ,待到把日本人引開後在說 你看行不行”

後來古醫官將蔣營長放在一個村民的家中,村裡沒有一人村民估計是都跑去躲避了。日本人沿著古醫官等人撤退的方向去了,蔣營長看完就說完了,要出事。

果不其然,自那之後古醫官再沒有回來,我父親和蔣營長又成了沒人要的貨色。後來躲避的村民陸陸續續的回來了,這其中有一個叫李陽春的村民十分慷慨,因為經常在城裡經商的關系識得大體,給予了我父親他們很大的幫助。為此出錢出力將我們送到了區公所,後來又有幸認識了邱鄉長,其曾在某獨立旅擔任過副官,認真負責。

經過交流才得知父親他們到了江口圩,是江西的地界。說來那時父親還是小,每天知道的就是去不同的地方,一聽說到了江西不禁為自己這半年來的遭遇感嘆。

邱鄉長給安排去龍南,結果剛走沒多久我父親腿有些不舒服慢慢跟不上隊伍。蔣營長心疼他於是囑託其慢慢來,如果趕不上就去目的地縣政府找他。我父親後來真就沒有趕上,只得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著,當天晚上到了龍南結果再也找不到蔣營長。

我父親的眼淚瞬間掉落下來,這下終於只剩下他一個人,或者說第十軍。

這件事情一直縈繞在我父親的腦海中,他不知道為何是這樣的結果。直到前幾年他偶然看到了蔣營長寫過一本回憶錄,是他後人整理遺物時發現並出版。

自其論述我父親才知道,蔣營長到了中途隴下圩附近時遇到了五十八兵站醫院的臨時駐地,得知那有進行手術的條件時決定留在那,隨後派人去了龍南,只是沒有趕上我的父親,因而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錯過了。

我父親的回憶很多來自蔣營長《血淚憶衡陽》這本書,年紀的關系很多記憶不是說想就能找回的,在乎細節這一塊上世紀留存蔣營長的回憶錄很好的拼湊了這些,據說那是其後人無意中知道並在2005年與出版社發行的。

記得父親當時剛剛看到這個的時候非常的激動,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蔣營長還活著,最終一問之下才知道他的老營長十五年前已經仙去。

“關於蔣營長還是非常幸運的,我父親一直為其感到高興。原因就在於蔣鴻熙這個名字至今還在衡陽保衛戰的陣亡名錄中,或許這是最好的交代吧,或者說整個衡陽守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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