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向我,我微躬身子想到之前的歸馬,眼前這個老人更加讓我尊重不已“我們瞭解的不是很全面,我想知道的更多。如果第十軍一直在衡陽不曾離去,他們一直都在,在衡陽的某個地方,沉睡。”
“第十軍不曾離去”
老人重複著我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
“瑁武”
“第十軍確實從沒離去過,這一點我堅信,我還在守著,我每天都還在。”
我們並排站立,老人盯著一旁的席恆。
“你真讓我很失望,你爺爺一定不希望看見現在的你,真不明白那幾個老家夥幹嘛讓我給你這小崽子講故事,要是能年輕個二十歲,我早把你撩地上了。”
老人含笑裝作憤憤不平,我更加謙卑。
再確認我們的身份後老人拿起自己的小馬夾。
“老申啊,今天有事就不陪你下了。”
“沒事,你忙你的”
老人說完向我們招了招手帶著我們向一旁走,一路上我們並沒有說什麼,太陽掛在半空,不一會臉上的汗水便潺潺留下,我看著席恆這家夥已經在琢磨著如何開口了。
“再堅持一下,前面第一家就是了。”老人應該是感覺到了他的墨跡。
“恩,不好意思”我回答
老人“恩”了一聲
步行了大約十五分鐘的樣子,我們終於來到了老人的家。一棟兩層樓的房子,一樓是個小賣部,此刻門口走出一個中年人。
“爸,今天怎麼回來的那麼早?”
“來客人了,去燒點水,我先帶他們進屋。”
“好,我一會送過去。”
進屋後老人讓我們去洗漱臺清洗下,清涼的自來水頓時除去了夏日的浮躁,老人也用毛巾擦了擦臉,他讓我們坐下,中年人剛好進來給我們到水。
“實在不好意思,不用麻煩我們自己來。”我急忙上前。
“好的,水壺我就放這了,需要的話自己添一下”
中年人說著就走了出去。
“那是我二兒子,你們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既然你們願意,我也不會含蓄和保留。”
老人抬起頭
我老家是浙江省衢州龍遊縣人,在1942年那會全國都在為抵抗日本的入侵進行徵兵,我們那也是,當地人把他叫做“抽壯丁”,並規定每家必須出一個人參軍。
“三丁抽一,五丁抽二,人不分老幼,兵不分南北,長期抗戰,最後勝利。”
意思家有三人參軍一個,家裡有五人的參軍兩人。那時家中44歲的父親被抽到參軍,一下使得家裡沒了著落,家中除了我還有四個弟妹,作為家中的老大。只有17歲的我替父參軍,我們跟隨徵兵人事去了當時的縣城 ,在衡陽保衛戰時,預十師的傷亡兩度達到了90,整個師基本被廢了兩次,你可明白,即便是一個士兵的崗位也換了兩次是什麼概念?
回首那時出征的場景,真不知道當時的少年還剩下多少。
打仗是很苦的如果能夠和平世界最好永遠不要有戰爭,我是第十軍 下轄預十師 30團三營七連的後勤兵 ,我是我們連僅存的一個人,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怎樣。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說開始我就拿槍的話一定也死在了那場戰鬥中,但我是個後勤兵,作為一名後勤兵更多的是保證整個連隊的後勤夥食配給彈藥輸送等,如果說士兵作戰就是敵人的話,那麼屬於我的則是時間。無論是武器彈藥還是每頓為數不多的糧食都是我的目標。想要達到這樣一個標準並不容易,特別是當口糧即將結束,戰事最為吃緊時,我們的每一次成功運達都是士兵持續作戰的重要保障。
這當然是口頭上文人常用的陳述,但在那個年紀我知道什麼?知道什麼是後勤保障?知道什麼是保證配給,什麼是補給線?就是聽從長官的指揮,讓幹嘛幹嘛。在約定時間內將彈藥口糧安全如數的送至陣地。至於所謂的第十軍的光輝,說真的,我根本沒有在意過。因為無論是在哪,後勤都是說不上臺面的。我們的存在無論是哪都是被恥笑的存在。特別是後勤部倉監等下作的行為,更加使得各部隊後勤方面人員不被看好,或者說對其本身職業準則的缺失。在我們看來,在哪都是一樣,無論是九十九軍 七十二軍 或者第十軍 等等,無非是個跑腿的夥夫。你說對於這樣偏見,即便是那時的自己都已經認可,更別說什麼第十軍的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