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最大的那天,杜洋沒出去跑步,杜奶奶也沒讓他偷懶,將他鎖在房間裡邊練字。
好好練字是不可能的,他鬼畫桃符幾筆,就安逸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杜洋這一覺睡的極不踏實,夢裡邊打鬥不止,直到醒來,耳畔都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打鬥聲。
乒鈴乓啷的,很是激烈。
杜洋在床上愣了幾秒,直到有個東西“哐嘡”一下撞上他的房門,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夢。
跟著葉梟混久了,杜洋的膽子比同齡人大不少,他立即起身下床,緩緩將門開了個縫。
看著眼前的景象,杜洋瞪圓了眼睛,緊緊抓住衣角,差點叫出聲來。
撞門的並不是什麼物品,而是一個面目全非的黑衣死人。
樓下客廳,四處血跡斑駁,橫著好幾具黑衣人的屍體,一片狼藉。
杜奶奶和杜洋父母暈倒在地,葉梟立在他們邊上,單薄的身影挺得筆直。
像寒冬迎雪屹立的白梅。
清冷孤傲。
滿身傷痕的葉梟彷彿不知疼痛,依舊笑意盈盈,指間不緊不慢的轉著把消音手槍。
隨即緩緩倒地,宛如折翼的鳥雀,再沒了反抗的能力。
“葉梟——。”杜洋顧不得害怕,推開橫欄房門的屍體,隨疾風一樣撲到她身邊。
這是杜洋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聲音顫抖得快碎了一樣。
杜洋捂著葉梟汩汩流血的傷口,嚎啕大哭,“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啊,怎麼辦,我要怎麼辦,你別死好不好?”
“吵死了……”葉梟緩緩抬起手,食指抵在杜洋唇前,“死了埋了就是,哭個屁。”
室內的燈壞了好多盞,唯一剩下的一盞掛燈,散著微弱的光,不甚明亮,葉梟的臉色越發顯白。
杜洋咬著嘴唇,儘量不發出聲,嗚咽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哭的驚天動地,“我忍不……忍不住啊,我就……想哭……哭啊。”
哄不好熊孩子,葉梟無力放下手,半斂著眸子,似睡非睡,“送我去醫院……別打麻藥。”
意識消失之前,她小聲低語:“我過敏。”
葉梟身上深深淺淺數不盡的刀傷,腹腔那槍差點要了她命,她昏迷了一個月才醒過來。
手術門關上的瞬間,杜洋驚嚇過度導致發燒暈厥。
他醒來後,每天都坐在葉梟病床旁邊守著,神識封閉,不和任何人說話,不和外界交流。
杜洋太怕看見昏迷的葉梟了。
他怕她渾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