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全部逆衝到頭部,廿七隻覺整個頭顱變得昏昏沉沉起來。
“二月裡,二月八,我父得病是腳麻。”
木頭做的螳螂中後足竟也變得痠麻。人傑控制著廿七嘗試往前邁出一步,但最終只邁出半步,隨後幾根木頭細足杵在擂臺上打晃,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輕響聲。
“人人都說仙丹好,我把仙丹來找到。”
“嗯?”
蔡清淇語調突然提升一截,峰迴路轉地帶著絲絲驚喜。人傑發現廿七身上那股情緒和頭昏腳麻的狀態,居然一下子緩解了,整個心情和身體輕鬆下來。
雖然不明白對手是什麼意思,但戰鬥本能還是立刻抓住機會,他正準備反擊。
“誰知仙丹不治病,我父只有這個命。黃泉路上慢慢行,可憐我父成亡人。”
彷彿海嘯臨前的一次回潮,又彷彿蓄力出拳前的一次後搖,廿七身心剛放鬆,比之前濃烈數倍的哀傷再次猛地襲來,而且似乎和前面那驚喜形成呼應,將驚喜的情緒也一併轉化成濃濃的失望,哀傷和痛苦疊加在一起,一起推向了高潮。
“叮!”
兩把長刀抵在地面,廿七差點直接軟倒在地上。蔡清淇哭得更兇了,夾帶著深深的懊惱,並開始握緊雙拳,一邊搖頭晃腦,一邊雙拳錘著地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
“五月裡,是端陽,近鄰團轉來幫忙。幫忙人兒砍根槐,樹身樹椏兩邊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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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傑發現到了此時此刻,他即使是用留在廿七體內的意念力使出全力,也已經無法控制廿七行為了。眾目睽睽之下,廿七舉起臂刀,一刀刀將自己中後足全部砍了下來。
“樹椏用來煮茶板,樹身用來做棺材。棺材前頭有腳燈,棺材裡頭有亡人。”
“嘭!”,廿七終於倒在了地上,臨了還用臂刀一勾,將殘肢斷臂蓋在自己身上。
“昨天接到糖一包,今天接到紙一挑。三天不吃陽間飯,午時上了望鄉臺。”
此刻,人傑本尊立即解放神眼。只見一道道夾帶《天心我心決》靈氣的特殊意念力從蔡清淇口中噴湧而出,沖刷向廿七,並且已經在廿七軀體周圍形成了一道哭喪鬼魂形狀的淡淡漩渦。
在這股神奇力量作用下,人傑留在廿七體內的意念力越來越淡,越來越薄。不過倒不是像一般修士那樣直接被現場消磨掉了,而是陸陸續續從廿七體內被“驅逐”出來。
“望鄉臺上望一望,滿堂兒女哭哀哀。兒女哭得肝腸斷,閻王不肯放回來!嗚嗚嗚!慘!好慘啊!!”
隨著最後一句收尾,人傑留在廿七體內意念力全部被驅逐。
在許多人眼前第一次露面,神秘無比的螳螂木雕,連一次像樣攻擊都還沒做出,就這樣停止所有掙扎,彷彿一堆散架的棺材,平鋪在了擂臺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整個看臺都陷入安靜,十里廣場上空只能陸陸續續傳來其他擂臺打鬥聲,以及九品擂臺蔡清淇獨自一人的嗚咽。
他還在哭泣,肩頭還在聳動,仍陷在情緒中無法自拔,整個人還變得軟趴趴的,兩隻手臂劇烈顫抖,似乎快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了,近乎脫力。
踏,踏,踏。
耳旁傳來了腳步聲,但他罔若未聞,直到一句冷酷男聲清晰響起:
“你還好吧?”
蔡清淇身體僵硬,這才想起自己還在武舉擂臺之上!他緊張又艱難地抬頭,看到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跟前,背迎著晨光。
“師...師叔!我..我還好,只是靈氣和意念力消耗過大,無法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