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劍寒既修忠道,如何不明白,當下微微一笑恍若自言道。
“景由心生自由心滅,我這大道真書雖好,但終究非在此所成,其中自然唯有自守,但若情由心生,自可因心而動此也。”
一言音落,手中隨即執筆一蘸墨而書,筆落墨染,字字書成。
“病骨支離紗帽寬,孤臣萬裡客江幹。”
“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
“天地神靈扶廟社,京華父老望和鑾。”
“出師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燈更細看。”
佛陀壓力之下,自身軟弱無力以抗爭,身份低微不敢忘憂國,正和眼前之景,而且藉著此詩更有一種隱隱責問佛陀為何不‘忠’之意,更為恰當。
果然,隨著此詩一出,頓時整個佛陀隨即連連震動起來,本來流暢的經文也念得斷斷續續不再成文。
這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是信念動搖,佛自不穩的徵兆。
“這不可能!”
張鐵一眼眸一縮,他最是明白,這佛陀本身就有莫大威能,如何可能因為這小小動靜而震動?
不僅是張鐵一震驚不信,其他一直‘旁觀’的人也同樣不信,可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反倒是隨著心神震動,不少人更無法堅持自身之道,大道消散,整個在在佛陀威勢之下直接‘敗退’。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相由心生,相由心滅,這佛陀雖然是諸多僧人信念所聚,但其本意非為如此,只不過是在論法當中無意散化而出,而後被松山寺中如今諸位高僧以借用,施以幻夢空花之術,讓人藉以理解佛門經義而已。本身不含任何惡意。”
傅劍寒這時微微一笑,他相信張鐵一到了現在不可能理解不了自己所言。
“本來只是諸位大師之念,可在此法一施展開來之後,就成了我等自身之念,以自身對抗自身,自然不可得。但也正因如此,以自身之念自然就可影響於其,等若反噬。”
說話之間,整個佛陀已經是晃動不己,但隨著其晃動,無數天花、金蓮直墜,無數佛門經義湧上心頭。
只在這片刻之間,傅劍寒就感覺自己對於佛門經典的瞭解就不下學佛五六年之人,可惜,這只是囫圇吞棗,就如同自己強行記憶無數書典一般,並未曾真正瞭解其中真義。
“公……公子,我快受不了……”
這時傅劍寒還好,只見依依捂著腦袋輕聲叫嚷,不僅是她,其他人亦是如此,哪怕有著大道護身,但許多人也堅持不下,直接消散於空。
這是瞬間記憶了太多的佛門經典,本身記憶無法承受。
若不是傅劍寒本身在記憶諸多典籍的時候就已經經歷過這樣的局面,這時他也沒有這般的輕松。
“你們先行離開。”
傅劍寒知道,這時若護住依依、齊向武不是不可以,但對他們而言卻反是有害無益,所以將自身之道一放開,任由他們離開。
同時傅劍寒目光一轉,再是落在張鐵一身上。
這時,一個個人發現不對,加上自身力有未逮,所以紛紛消散離開,唯有傅劍寒和張鐵一能憑著自身依舊矗立於此。
說是不在意一爭,見面也不過第一次見面,但在這時,傅劍寒也不介意與其一爭。
不僅傅劍寒是這份意思,那張鐵一顯然也同樣是這意思,不知不覺中他手中更多了一塊如同令牌一般的東西,若仔細瞧去,應該乃為虎符。
“呼!”
心念一定,傅劍寒與張鐵一可謂不約而同,身上氣勢暴漲,只在瞬間,還剩餘下來的人不僅要受到佛陀氣勢壓迫,更要受到兩人的氣勢逼迫。
這是道念之爭。
看上去,所有人各不相幹,但其實卻要承受巨大壓力,哪怕剩餘之人個個為精英,也是經受不住。
但也正因為是精英,心頭自有傲氣,這時哪會有人會在這時退縮,一個個各自拿出自己壓箱底的本事,一條條大道沖天而起,就連神佛的氣勢一時都被壓下。
“阿彌陀佛……”
隨著長喧一聲佛號,就見整個佛陀步入寂滅之中,整個大佛都漸漸變為虛無,道念相沖,佛陀泯滅。
這正是傅劍寒一詩所為。
就在這時,本來立足於佛掌之中的眾人隨即發現,隨著整個佛陀寂滅,整個佛掌亦在漸漸湮滅之中,稍稍一不慎,就要墮落無盡的黑暗的深淵之內。
縱然明知此時乃在幻夢空花之中,但所有人依舊忍不住心頭巨震,一股決死之意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