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如此一說已經代表其沒有了怒氣,傅劍寒當下也自說笑道。
不過無論傅劍寒還是孫老都知道,真正的原因還是孫老其實所行非是忠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雖然拜在孫老門下,同樣也無礙,但傅劍寒同樣不會因此而有巨大的進步,所以隱隱的暗示當中,孫老早已經有所明知,這時自然不會舊話重提。
文道院與文廟之間相距不遠,但文廟與儒堂卻不是如此,畢竟儒堂其實可稱為儒門文廟,相距太近不說相互影響,只說功能重疊就是一種不必要的浪費,此為智者所不取也。
可何況對於儒家而言,儒堂更有別於文廟,有著儒堂自身之用。
但好在,不過區區路途,無論是對於傅劍寒等人,還是孫老,都沒有太多的影響。
略做行步之間,已經來到儒堂所在,一到此傅劍寒就發覺到了不同之處。
相比起來,儒堂沒有文廟那般莊嚴肅穆,哪怕人流川流不息也自靜謐無聲的特質。
反而在此儒堂之內不時傳出爭論之音,隱隱聽去,便能知此時正有不少人在高談闊論,毫不掩飾自己所言所行。
這種嘈嘈雜雜,讓人聽不真切的話音,很明顯不是一二人在開口,而是同一時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高談闊論,激烈相商。
若給不明真相的人聽到,恐怕正以為其中在發生著什麼。
“孫老,儒堂中發生了什麼?”
顯然的,傅劍寒正是‘不明真相’當中的一人,不僅是傅劍寒,旁邊的依依也同樣如此,眼眸之中露出了深深的疑惑之色。
雖然心向儒門,但對於一些所謂的‘常識’還真的不太明確,見到這時如此,不由得帶了幾分猶疑向孫老詢問。
在傅劍寒想來,既然儒堂便等同於儒門的文廟,最少這莊嚴肅穆是少不了的,就算有人慾在其中談論,必然會壓低自己的聲音。
更何況身為文人,身為儒者不會連這點情緒自控的本事都沒有,可在這時,卻似乎倒反了過來,莫非此時儒堂之內發生了什麼變故?
“哈哈哈哈……劍寒啊!你以為我等儒者是得等人?天天枯坐以候頓悟之輩嗎?儒堂既是我儒家本廟,自當起著彙取四方之意的作用。”
雖然從文廟到這儒堂一段路程並不算遠,但走上這一段,足以讓孫老本來不多的怒氣全都消散一空,這時聽到傅劍寒所問,不由得爽朗一笑回應說道。
“儒堂所在,乃為各個儒生學子能做探討,以望自身學業再有所進,不僅只在此時,往日間這裡亦是如此,不似文廟一般,經年所在儒堂不閉。只是未必如同此時一般熱鬧。若是安安靜靜,什麼話也不說,只做祭拜的話,那麼為何還要此儒堂?”
“呃……”
傅劍寒頓時微微一愣,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文人多智,如此所為自然有其緣由。
不得不說,傅劍寒原先的確是如此做想,卻想不到儒堂在儒門當中雖然等同於文廟,但卻與文廟不同。
說得更明白一些,對於儒者而言,文廟在於精神歸屬,而儒堂則是實際驗證自己所學,自己的‘道’的地方。
細細深想,恐怕諸子百家能立廟者,必定都會如此,絕不會空設一處只供祭祀的廟堂。
“之所以讓你此時到來,乃因為在此時,所有儒門學子全都會聚集於此,乃是每年最為熱鬧的時候。”
這時,孫老領著傅劍寒緩緩步入其中,順勢為其介紹說道。
“在這儒堂之內,不論各人身份、地位高低,只看各人才學如何。你若能一展長才,就可得到他人認可,反之,若你無才就唯有在觀聽了。正所謂人各有長,劍寒,我不是說你詩詞文章不行,但若換成琴棋書畫又如何?”
“孫老,你不用這麼委婉,莫說琴棋書畫,就是詩詞文章也有不少人更在我之上。更不用說儒堂中既然聚集了諸多儒生,想必其中就有更在我之上者,若可以我定然一心向學,絕不會因此自高自大。”
傅劍寒明白孫老的意思,同樣也明白,儒堂之內,恐怕不僅童生、秀才在,更有不知道多少舉人、進士,若自己恃才傲物的話,恐怕反倒是被打壓下來。
這時孫老如此所言,也是讓自己有所準備的意思。
不過對此傅劍寒只一笑就與依依跟隨在其身後緩緩步入儒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