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報林帥,拷問虜師探馬得知,白水鎮現有近千綠營兵駐防,已發現我部動向。我部自當一鼓作氣,擊破當面之敵,為後續部隊打通道路!”
傳令兵策馬趕回,右協迅速的透過了山道,休整片刻,便繼續向白水鎮進發。沒過多久,探馬便送回了訊息,說是清軍已然有了反應,並且在白水鎮南排兵佈陣。
“這群福建逃出來的手下敗將竟然如此驕狂,今日便讓他們知道知道我督標的厲害!”
雙方不斷靠近,相隔裡許,排兵佈陣。明軍迅速的向兩翼展開,協、營、正領、副領,乃至什、伍,按照編制,各個單位根據臨近先行就位的部隊各自迅速就位,很快便形成了一條筆直如刀削斧砍般整齊的佇列。
長矛直立,整齊劃一,恍如林海。對此,王翰自是心生自豪,但他也很清楚,右協訓練已近兩年,他們和同期的左協較之由第一鎮擴編而生的第二鎮和馬寶所部改編的第三鎮相比,訓練時間都要更早上大半年的光景。有此軍容,並非是什麼值得稀奇的事情。而他們此刻所展現出來的一切,也登時便引起了清軍的注意和應對。
“虜師在幹什麼?”
隨手拉開釦環,王翰將掛在腰帶上的皮套開啟,伸手掏出了單筒望遠鏡。閉上一目,透過望遠鏡,他細細觀察,卻只見對面的清軍不斷的將後面的民夫推到前排。一時間,鞭打、喝罵以及哭叫聲響徹戰場,尤其是待那些民夫看清楚了眼前即將面對的是何等雄壯,畏縮的向後退卻與逼迫形成的矛盾更是瞬間將聲浪推到了高潮。
“妄圖驅使百姓來沖垮我軍戰陣,虜師實在是痴人說夢!”
驅趕百姓或是輔兵來衝擊對方戰陣,這並不是新鮮事兒。不過,若是對手應對得當,或是陣型堅定,這般往往是要適得其反。
王翰可以想象到,當這些百姓被驅使到陣前,明軍的火銃齊射,長矛手結陣前進,當面的恐懼會頃刻間反超來自於背後的威脅。到時候百姓反噬己方戰陣,於明軍而言,反倒是會贏得更加輕鬆容易。
他是義軍出身,對於堂堂正正的野地浪戰,最初是知之甚少的。即便是現在,沒有過類似的經歷,也全然是憑藉著這小兩年以來,和右協一起操練,對於當下撫標使用的戰陣其堅定不移的信心,從而推論出來的結果。
已然等待著那一幕的發生,王翰命令本部兵馬嚴陣以待。火銃、火炮上前,時刻準備開火;長矛手作為第二梯隊,一旦開火完畢,便直接撲上去,以最為兇暴的氣勢逼迫百姓反衝清軍戰陣;而在他手裡,同時也捏著兩支百人騎隊,隨時準備從側翼對清軍展開打擊!
明軍的反應果不其然引發了那些百姓的一陣騷動,然而距離尚遠,清軍的威脅卻是直接頂在背後的,迫使著他們不得不繼續向前。
清軍一步不停,同時又讓騎兵將兩側跑散了的百姓趕回去,顯然是精於此道。裡許的距離,不緊不慢的驅使著百姓前進,清軍的節奏把握得恰到好處,就算是明軍有心從兩翼下手,提前威脅清軍的佈置,也實在不容易找到突破口。更何況,明軍本就沒有這般打算。
烏壓壓的人潮緩緩的向南前進著,王翰和明軍的軍官、士卒們時刻緊盯著那些百姓,估算著雙方的距離。
五百米,人潮緩緩向南……
四百米,明軍的火銃、火炮開始裝填;清軍兩翼延伸出來的騎兵逐漸減少……
三百米,王翰想了想,放棄了等到兩百米時火炮開火的打算,只留下了虎蹲炮和火銃手繼續在最前方列陣……
兩百米,到了這個距離,遠處的人潮已然是走得越來越慢,而哭叫聲也越發的清晰。明軍手握著火銃和長矛,手心微潮。面前的,畢竟都只是些普通百姓,雖說是戰場上只有敵我之別,可他們終究多是在森嚴軍法的約束之下,未曾沾染過多軍中惡習,惻隱二字,最是難免……
距離,還在緩緩地拉近,哪怕是越來越慢,可碰撞的那一瞬間的必然到來,早已為雙方所預設。唯一的區別,明軍這邊嚴陣以待,而清軍那邊,哭喊聲越發的刺耳,讓人不免心有慼慼。
五百米和兩百米終究不僅僅是數字那麼簡單,麾下將士們的心思於王翰也未嘗沒有。飛速的重新思量一番,仍舊是認定了須得在一瞬間壓過清軍對那些百姓造成的恐懼,這樣才能避免更多的傷亡,無論是對麾下將士,還是對那些無辜的百姓,都是一樣的。
心思越加堅定,王翰只等著雙方距離逾越百米大關,便是一聲令下,憑火銃和虎蹲炮以實現戰局的反轉。然而,就在此刻,卻是異象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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