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楠出手很大方,這倒是讓餘佑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本的,第一年做完了他就已經在琢磨著繼續遊歷的事情了,可卻被鄒楠好說歹說的留了下來。現在倒好,官府要解散互助會,他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雖說是有些突然,但卻也與他的本心有幾分暗合的。
“長者賜,不敢辭。鄒老爺的恩惠,餘佑漢自當銘記於心,山水有相逢,日後但有所招,必當效犬馬之力。”
餘佑漢拱手一禮,全無半點扭捏。說起來,其實鄒楠一點兒也不想放這個高手離開,奈何此人的武藝在本縣已經是出了名的了,那一次招募時的大出風頭不談,後來也有過幾次前來挑戰的,結果無不是被輕易擊敗。此人已經算是他的那個互助會的一個標誌了,若是忍痛割愛的話,官府那邊總是會有一層顧慮的。
“不急,不急,在下並非是來趕餘壯士的,只是提前說明了,餘壯士可準備些時日,到也不急的。”
東主和教習談好了事情,鄒楠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繞了一圈之後從後門出了宅院,悄悄的趕往一處約定好的所在。那裡,有個人在等待著他,因為有件要事需要他儘快將訊息傳出去,否則便會導致更多不必要的損失。
鄒楠還在明裡暗裡的忙碌著,餘佑漢這邊則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準備著接下來的旅程所需要的行囊。三天過後,餘佑漢那邊徹底準備完畢,受了銀錢和儀程便正式啟程,離開了鄒家的莊子。
按照他的計劃,這一遭卻是要往廣東去看看的。投軍抗清,自由自在慣了他自覺著也未必能夠受得起這份約束,只是在清廷控制區久了,這等壓抑的感覺中待得時間長了,就不可避免的想要換一換環境,而如今風頭正勁的東南明軍的控制區,想必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行程,他早早的就已經考慮好了。就此南下,沿著贛江溯流而上確實是最便捷的,但是過了萬安縣正是明清兩軍交鋒的重災區,路上盤查必定嚴格,他身懷武藝,揹著那麼長的一把苗刀,十有八九是會被抓壯丁入營的。憑著他的武藝,十來個清軍倒也不妨事,但若是再多些人,一旦列陣而戰,他就算是武藝再高也沒辦法在戰陣面前討到便宜。
既然如此,餘佑漢計劃是先去吉水縣城,在那裡坐船走恩江,入撫州府地界。進了撫州府,再轉道東南,只要到了梅川水那裡,就可以順流而下直抵寧都縣,那裡已經是明軍的控制區了,就可以直接南向廣東了。
輕快的腳步,踏上了南下的路途,乘著互助會的一個徒弟往縣裡面販貨的牛車,餘佑漢與那漢子說說笑笑的便抵達了吉水縣城。接下來,那漢子自有事情要忙碌,他便先尋個酒家,吃些水酒,填飽了肚子再往碼頭尋船。若是今日走不得,那邊約定時日,在客棧裡度過這幾天,也正好在縣城裡逛逛。
一場近乎於說走就走的旅行,使得餘佑漢的心情登時就好上了許多。尋了個酒家,叫了幾個菜,就著水酒他便自斟自飲了起來。
二樓的窗邊,俯視便是縣城的西街,下面人頭攢動,餘佑漢這邊飲著酒水,不時看看下面的人流,亦是自得其樂。如此,一直到了良久之後,酒喝了大半,菜也吃了大半,倒是那份好心情一直存著,不曾消散。而此時,下面的人群似乎是受了驚嚇,開始向兩側退避,卻見得一隊清軍在衙役的帶領下穿城而過,直奔西城門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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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又是要過兵了,哎。”
賊過如梳,兵過如篦,老百姓見不得過兵是最正常不過的。尤其是最近,隨著南贛戰局的持續性惡化,吉水縣過的清軍實在已經不能簡簡單單的用一個多字來形容了,吉水縣本地的百姓就沒少遭殃的,更是免不了一個唉聲嘆氣。
聲音是隔著一張桌子傳來的,亦是壓低了聲音,尋常人根本無從聽來。奈何,餘佑漢武藝高強,耳聰目明,哪怕是飲了酒也絲毫不妨礙他把那些竊竊私語聽得分明。
“也不好說,不是說官府勒令解散了互助會了嗎?我看啊,弄不好是衝著那些士紳老爺們去的。”
此一言,就連餘佑漢都是為之一驚,更何況是那對坐的漢子了:“不會吧,那可都是些舉人老爺和秀才公呢,在縣尊那裡都能說得上話的。況且,那些士紳老爺可沒少照拂互助會的百姓,風評都是極佳的。”
“縣尊?解散互助會的命令據說是洪經略下的,連本省的張巡撫都是隻有聽著的份兒的。”
後說話的漢子顯然是更知道些內幕的,此間將對坐的漢子的興致吊起來之後,自斟自飲了一杯,隨後才繼續說道:“這年頭,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好人有嘛用,誰刀把子硬聽誰的。更別說了,南贛那邊有互助會降了明軍,據說之所以要解散互助會就是因為這個,現在十有八九是要大興冤獄了。”
隔桌的話仍在繼續說著,只是此時此刻,餘佑漢的酒勁兒早已都化作了汗水流出體外。目光所及,是西城門的方向。而那裡,恰恰正是他入城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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