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幾個士兵哈哈大笑著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那一家子一片愕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是一灘血,別怕,別怕。兒子,去給為父打桶水來,擦乾淨就好了。”
半大的小子應諾而去,卻是他的母親還顯得有些憂慮:“這怕是破城時,在咱們家裡殺過人吧。”
“殺的也是狗韃子,禽獸般的東西。”
“就怕有個孤魂野鬼什麼的,還是要找廟裡、觀裡的師傅們做做法,驅驅晦氣才是了。”
“這倒也是,聽說城內抵定後,官府倒是請了那些師傅們做過水陸道場。就怕有個沒做到的地方,再做一遍也是個萬全之策。”
這一批乘船而來的百姓們先後入了城,旋即便如同是內陸河流般分作涓涓細流,消失在了偌大的城區之中。但是,這並不是就此蒸發,而是在那縷縷的炊煙乃至是漆黑中閃爍的萬家燈火之中,煥發著新的生機。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勞諸君了,本官代本城父老在此謝過。”
“撫軍老大人萬萬不可,該是我等向老大人致謝才是。”
未待陳凱手中的酒杯舉到身前,眾人連忙站起身來,躬身遜謝。他們原本都是廣州本地的商賈,當年逃難到了潮州,也都是憑著家當、本錢以及在其他府縣乃至是省份的人脈繼續著營生,無非是換了個地方罷了。而現在,更不過是重新回到了原點,需要做的事情,他們在潮州時就已經大多經歷過了,回到此間,也就是重新來過一遍,況且背後還有陳凱的支援,就更是得心應手了。
百姓回城,首要解決的是生計問題,而生計問題要最優先解決的便是糧食問題。官府開粥場,可以一時,不可長久,否則只會養出一個懶漢群體,那是陳凱所不願意看到的。如此,就要創造就業,百姓可以憑工作來賺取工錢,用工錢來購買日用品,如此商家得以生存,農業、手工業也可以煥發生機,就像是重新來過一遍。
飲宴結束,這些商賈們都是優先乘船來此佈局的。他們各自操持何種營生,都是事先商議決定的,優先他們當年曾做過的產業。到了第二天,粥場在城內各處如期開放,同時在施粥點的一旁,招工的啟示和吆喝聲也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高第街董記鹽行招工嘍,優先老夥計。”
“雙門底上街趙記俵物店招收賬房、小工。”
“竹記酒樓招收小二、侍女,要求眉清目秀、機靈會來事兒。”
“……”
招工,原本在廣州時的老夥計,還有到了潮州之後的新夥計,這些人的迴歸就可以完成一定的就業率。接下來,也就是進一步的擴大招工,只要把就業率頂上去,人有工作了,心思大多就會安定下來。
排隊領取著粥食,百姓們多有向招工點兒那裡翹首以盼的。私下裡,其實已經有東家開始聯絡原來的老夥計了,其中的一些百姓在這方面是安心的,而那些尋不到老東家的,就只能找新的工作,以前的工作經驗是很重要的,畢竟哪家都願意要熟手。但是對於培訓新人,也並非絕不願意去做的——說到底,還是當年的屠殺以及從潮州到廣州的規模變化使得用工方存在著更大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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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了粥,匆匆吃過,百姓們便開始奔著那些招工點兒去踅摸接下來的工作。畢竟,人閒著,就會坐吃山空,哪怕陳凱早前還許諾過在城外分授土地,但是這些倖存者們大多都是城裡面的市民,稼穡之技,於潮州那裡多是趕鴨子上架的臨時營生,回到了家鄉,自然還是更加希望能夠做回以前的工作,甚至是更上一層樓。
每個人都有著夢想,回到了家鄉,曾經那些為屠戮而中斷的拼搏便可以正式的重新啟程!
百姓,在陸陸續續的乘船返回廣州城。這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但是既然已經開始了,就絕不會就此停止下來。
城內的百姓開始為了生計而奔忙之時,廣州城南的河南島上,陳凱與受邀而來的陳奇策相聚飲宴。席間,二人追憶過往,感慨萬千,至少在陳奇策心裡,當初是從未想到過能真的在短短几年之內就殺回來的。
當年的珠江水戰,他們確實殺了殺尚可喜的威風,但是兩藩的實力擺在那裡,如此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如今真正看到了這一幕,自又是另一番的心境,以至於就連酒水也要多飲上了幾杯。
“鴻石兄,小弟有個請求,不知可否應允。”
“賢弟有話但請直言,愚兄能做到的絕無二話。”
合作多年,當初一起與清軍拼殺的交情,這些年陳凱對陳奇策所部的補貼,雙方早已是關係極其密切的盟友了。此間,陳凱說及,陳奇策亦是拍著胸脯便應了下來,只是當陳凱把話說明白了,陳奇策反倒是冒出了一陣酒汗,微醺的感覺也瞬間蒸騰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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