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陳凱與周騰鳳好好講述了一番前年中左所保衛戰的事情,陳凱自問做事皆存公心,可結果鄭氏子弟們卻視其為豺狼餓虎,連帶著那樁早已定下的婚事也是一拖再拖。這些都是切實發生過的事實,陳凱也不怕周騰鳳去查,倒是這一番牢騷傾吐過了,周騰鳳自知是沒辦法從陳凱這裡得到幫助了就只能告辭而去,轉而前往中左所去拜會鄭成功。
潮州到中左所,倒也算不得多遠,周騰鳳抵達後侯了幾鄭成功才抽出時間來見他。不過,會面的過程倒是沒有費什麼功夫,確切的是鄭成功只用了一句話就結束了這一次的會面,隨後便端茶送客了。
“這個事情,本國公素來很少過問廣東的事情。瓊州收復,是陳撫軍和眾將的功勞,他們早前確也來信是要在瓊州府收稅、徵餉,保境安民什麼的。具體的,周道臺可以帶著這封書信去瓊州府與林侯商議。”
起來,鄭成功遠在閩南,陳凱稍微近一些但也是在粵東,距離粵西的瓊州府都是有著千里之遙的。鄭成功將廣東的軍政事務交託給了陳凱,陳凱的治所在潮州,距離瓊州是鞭長莫及,將那裡的實際權利交給林察亦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就像是兩廣有總督,廣東、廣西亦是有巡撫,又像是高廉雷瓊四府巡撫的存在同樣少不了周騰鳳這個北海道,這是權利一級級構成的統治構架,為的就是能夠更加快捷的應對地方上的變局,維持統治。
持著書信,周騰鳳乘船前往瓊州府,一路上幾經波濤,總算是在沒出十一月時抵達了瓊州府的海域。書信送上,林察和杜輝倒也沒有繼續如對張孝起那般,巡海的艦隊將其護衛上島。上樑,水師並沒有將周騰鳳一行送往瓊州府城,而是送到了海口千戶所那裡。杜輝的總鎮府和鄭省英的知府衙門都在府城,但是林察卻駐紮海口千戶所以便指揮水師。
林察是此間主帥,上門拜會是應有之義。周騰鳳帶著鄭成功的書信前來,林察接了書信,細細看過,無非是在徵求一線將帥的意見。但是,對此林察表示他只負責水師,保障瓊州島的海上安全,僅此而已。具體的事情,則是還要與杜輝、鄭省英二人商議過後再行答覆。
“那下官這就啟程前往府城。”
“不必了,本侯已經派人去請了,此間與府城距離不遠,今日有些晚了,明日自當會到來。”
安排了周騰鳳休息,到鄰二杜輝和鄭省英果不其然的前來與其會面。周騰鳳提出了要求,未有早前張孝起的那般強硬,只分出幾個州縣用以就食,僅此而已。但是即便如此,杜輝和鄭省英也同樣表示這事情他們是做不了主的。
“瓊州黎亂頻仍,現在好容易靠著修生養息的政策安撫住了那些生黎、熟黎們,貿貿然的再有其他王師登島,這政令、軍令方面,到底是聽誰的?出了亂子的話,又有誰來承擔責任?”
杜輝和鄭省英將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對此林察也是無可奈何,只會修書一封,向陳凱進行請示。畢竟,這瓊州府是陳凱帶著他們收復的,這半年來的一系列政策也都是陳凱啟程返回粵東前制定下來的,沒有陳凱的准許,他們是不好擅自改動陳凱的計劃的。
一線的將帥如斯,周騰鳳也只得帶上了林察的書信再度前往潮州去面見陳凱。這一次路上倒是順風順水,很快就趕到了潮州城。陳凱一如上次那般很快就接見了周騰鳳,但是看過了林察的書信,其中不乏有他們對事權不一的擔憂,其中更提到了些海貿的事情來。
“不瞞周道臺,瓊州島上的很多貨物都是中左所那邊預定的。尤其是巨木,更是我軍維持對韃子水師優勢根本。海貿的事情本官是了不算的,需要國姓做主,本官這就修書一封,請周道臺到中左所去與國姓商議。”
陳凱幹就幹,一點兒也沒有顧忌周騰鳳的感受。書信匆匆寫完,隨後書信剛一脫手,內宅的下人就來報告,是夫人有些不太舒服,陳凱聞言臉色大變,再顧不得周騰鳳了,連忙告辭而去。
周騰鳳上次來時聽過,陳凱的夫人懷有身裕當年大同之屠,據只活下了五個死刑犯,這裡面肯定不會有陳家的。如此算來,陳家就剩下了陳凱一人,現在夫人懷了孩子,事關香火也難免陳凱會如此緊張。
明年西寧王據還有大動作,現在已經臘月了,周騰鳳自知所剩時間不多,連忙啟程再赴中左所。
待他到了中左所,才知道鄭氏集團關於海貿的事情全部都是由鄭成功的族兄建平侯鄭泰負責的。鄭泰前段時間去了日本,要與德川幕府商議擴大海貿規模的事情,具體與瓊州府的海貿細節鄭成功也不太清楚,尤其是不太清楚鄭泰在幾方面的佈局情況。
“周道臺暫且住下來,建平侯不出意外的話,總是要回來過年的。”
在海上跑了幾個月,眼看著距離除夕也已經不算太遠了。周騰鳳無法,只得在此稍作休息,結果不出鄭成功所料,臨近年關之時,鄭泰果然還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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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州府那邊啊,本侯近來一直在跑倭國、朝鮮以及琉球三國的海貿。那裡主要走的是南洋的路線,下面的人已經去做了,但具體細節本侯還不太清楚。另外,陳撫軍早前幫著聯絡過瓊州府一些生黎土司,他們好像也都還沒有落下個準話兒。不如這樣,本侯修書一封與鄭知府,問問鄭知府那邊到底進行得如何了,可好?”
鄭泰很客氣,除了稱呼上是規矩外,起話來未語先笑,絲毫不拿捏他作為侯爵的身份地位。這個時代的交通和通訊技術所限,很多事情都會必然的受到拖延,周騰鳳無法,只得拿了書信繼續返航。
但是,船行在海上,約莫已經接近南澳島了,周騰鳳的腦海裡陳凱、鄭成功、林察、鄭泰等饒書信從來都是寫得極快的,就好像是早前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當著老師面兒默寫似的。只要把這幾個畫面在腦海裡重新捋過一邊,尤其是回想起陳凱語重心長的對他數落張孝起的處事不當,周騰鳳當即就罵出口來。
“人,竟然可以這麼不要臉!”
瓊州府也不去了,周騰鳳直接前往文村向連城璧問策。後者聽過了周騰鳳在這幾個月裡的經歷,亦是免不了大罵出口。但是罵過了,他也向周騰鳳表示,既然對方根本就沒有打算把瓊州府的利權出讓,那麼他去在多次也是枉然。
“制軍,瓊州府按理是張撫軍負責管的,朝廷那邊……”
“周道臺,不要指望著朝廷,現在子的安危尚且操於人手,哪裡還姑上這些事情了。更何況,就算是朝廷肯管,如前些時日對你那般,陳凱、鄭賜姓還有林察互相推來推去,有那份扯皮的時間,還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協助西寧王收復廣東上面呢!”
粵西文官與陳凱早有矛盾,起來還是在於他們唯恐鄭氏集團的勢力過多的滲透到廣東才會招致的。
此間,陳凱擺出了這副態度來,正是以牙還牙的姿態,連城璧心中暗罵他自己早前低估了陳凱的實力和能力,但是轉念一想,就算是雙方當初沒有言語衝突,陳凱也絕對不可能讓他們的勢力滲透進瓊州府,這就好像是他們不願意鄭氏集團的實力在廣東有著過大存在是一樣的。
權利,從來都是如此。連城璧否決了繼續扯皮下去的打算,一切只等著李定國的大軍再度殺入廣東,如今這幾乎凝固的池水自可以沸騰起來。
………………
周騰鳳奔波於瓊州府、潮州府以及中左所這三線之間,陳凱自然也不會閒著。
入冬農閒,透過廣東民報以及那些質測學堂的學徒下到各村進行宣講,複合型農業開始得到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