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棟大怒,趙氏只得告罪而去,然而坐在書房之中,李成棟卻是煩悶不已,結果片刻之後,便傳來了夫人自盡的訊息。
回到內宅的房中,李成棟眼前,趙氏已經沒了氣息。只是衣衫的縫隙處,卻有一封血書的邊角露了出來。開啟血書,言及的依舊是規勸李成棟反正的事情,甚至到了最後,還提及到願意以死明志,希望李成棟不要讓她失望雲雲。
從墨跡上看,當是早就寫好的,原來剛剛在書房的那一幕,便是趙氏的訣別。想到此處,李成棟不由得苦笑道:“我乃不及一婦人!”
趙氏的死,李成棟對外只說是染病暴斃。知道李成棟因為趙氏病故的事情心情不佳,佟養甲在接下來幾天也沒有繼續逼迫李成棟出兵。可是過了十天之後,李成棟卻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是把江西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似的。
“虎帥,金聲恆、王得仁二賊作亂,圍攻贛州,若是贛州淪陷,咱們廣東也勢必難以保全啊。”
李成棟表字廷楨,別號虎子,稱其為虎帥絲毫不為過。此刻佟養甲苦口婆心的勸說,李成棟也流露出了認同之色,但是認同的同時,面上亦是少不了為難二字。
“制軍有所不知,大軍席捲兩廣,去歲有忙著鎮壓張家玉等賊人,好容易廣東戰亂消弭,再兼眾將剛剛與家眷團聚,這時候出兵,只恐士卒怨憤,不肯用命。到了那時,一旦兵敗,就不只是江西和南贛的事情了,弄不好咱們廣東和廣西也再守不下去了。”
李成棟說的是事情,兵者,國之大事,用兵一途,忌諱頗多,歷史上士卒怨憤而導致兵敗的事情不勝列舉。聽到這話,佟養甲便猶豫了起來,但是片刻之後,他便提出了犒軍以增士氣的辦法。
“能夠犒軍,士卒自當欣喜。只是這事情,卻是要找袁藩臺了。”
說幹就幹,佟養甲立刻派人傳了袁彭年過來。可是待後者抵達,佟養甲一問,得到的答案卻是藩庫裡已經沒錢了,現在還在等著市舶、鹽課等方面的收入,甚至就連夏稅都已經等不起了。
“本督記得,藩庫裡不是還有八萬兩銀子嗎,怎麼說沒就沒了?”
佟養甲一臉的不解,袁彭年則登時就是一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晚娘臉。接下來,什麼鎮壓義軍的賞賜、軍中將士的醬菜貼補、施琅等將北上南雄協防的開拔銀、施福水師艦船維護的費用,林林總總,莫說是八萬兩,若是沒有他袁彭年的精打細算,只怕十八萬兩都是不夠用的。
“制軍老大人,別的不說,現在藩庫裡已經連老鼠都開始搬家了。下官已經盡力了,現在莫說是開拔的加賞,這個月的軍餉怕是都發不出來了。”
聽到這話,李成棟當即表示了不滿,用他的話說,就算是把廣東的地皮刮下去三尺,也絕對不能少了軍餉。須知道,萬一軍餉斷了,下面計程車卒們可不管別的,鬧餉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小事情。
明明剛才還是規勸出兵,現在反倒是佟養甲要一邊安撫李成棟的情緒,一邊敦促袁彭年再想想辦法,說什麼也要再弄些銀錢出來。鬧騰了一下午,佟養甲才發現他好像什麼事情也沒辦成,尤其是出兵的事情,依舊是沒有一個著落。
數日後,閏三月十五,一大早,佟養甲還在用早飯,豈料李成棟卻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一張口,就是軍中無糧,士卒在城外鼓譟。說白了,就是鬧餉!
“這,這該如何是好?”
佟養甲沒有處理過這等事情的經驗,出言問及,李成棟只說讓他出了城,向將士們保證只是延發數日,過幾日市舶和鹽課的銀子收上來了,不光補發,還會加賞,便可以把士卒哄回營去。
“對了,把總督大印帶上,弄不好的話,到時候還有可能得用那東西作保也說不定。”
眼見於此,佟養甲也只得依此計而行。然而待他出了城,只見大軍雲集,鐵騎遍佈城外,臉色登時便是一片慘白。可是待他剛剛想要張口,卻直接被李成棟攔了下來。而到了下一刻,只見李成棟一把奪過了總督大印,隨即自行將官服脫去,頂戴更是一把就扔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個剃了辮子的光腦殼來。
“萬勝!”
“萬勝!”
“萬勝!”
“……”
大軍歡呼,隨後只待一聲令下,城外數萬大軍便直接將各自的辮子割了下去。待此時,李成棟再轉過頭來,便對佟養甲笑道:“制軍,大勢在明不在清。何去何從,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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