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俱進這個詞,顯然是引起了鄭成功的注意,而陳凱照著這個話頭,便繼續說了下去:“舉個例子,若將戚少保麾下的義烏兵從嘉靖朝放在崇禎朝,一切軍規獎賞不變的情況下,只怕戰鬥力也要有所遜色。”
“為什麼?”
“這個很簡單,嘉靖朝時的白銀和崇禎朝時的白銀孰貴,購買力差了那麼多,獎賞對士卒的誘惑力必然下降,奮勇殺敵的心思也就要淡上幾分,部隊戰鬥力當然會下降嘍。”
“等等,陳參軍剛才用的那個詞,購,購買力?何解?”
這半年的時間,鄭成功大半是出兵福建,聽過陳凱的新鮮詞彙比之洪旭那般主動熱情的人物,自是要少了許多。不過,說到吸收速度,還是鄭成功更快許多,只是陳凱並不打算在這上面繼續糾結,便解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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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銅錢,本就是貨幣,它們不能吃,也不能穿,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作為交換那些能吃、能穿、能用的東西,充當等值替代品。隆慶開關以來,泰西和倭國的白銀都在不斷的湧入我大明,而我大明出口的則是諸如絲綢、瓷器和糖這類的貨物,白銀作為貨幣入超,儲量持續增加,銀價必然下跌,購買力自然也就下降了。以下官之見,一兩銀子,乃至是一枚銅錢能夠購買到多少東西,這些都是事關民生福祉的,自要思量,為此下官便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出來。”
“這都是陳參軍想出來的?”
“正是,下官平日裡最愛胡思亂想,先生便曾教訓過下官不務正業,如今果然就連科舉大道都耽誤了。”
“不,陳參軍胸中自有錦繡,比之那些動輒之乎者也的腐儒,實在強上百倍千倍。”
“國姓謬讚,下官愧不敢當。身為一介不第童生,亦不敢與其他讀書人相比。”
“陳參軍的憂慮,吾自然明白,今日之言,只在你我二人之間,不入第三人之耳。”
“多謝國姓體諒。”
今日一談,鄭成功自覺獲益良多,看陳凱之時更是欣喜了幾分。緊接著,鄭成功便帶著陳凱來到了那間供奉隆武皇帝牌位的祠堂,陳凱眼見於此,也是連忙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口口聲聲的皆是要在鄭成功麾下,努力報效,報答鄭成功的知遇信重之恩,也報了與隆武皇帝未盡到的君臣之義。
有了這一拜,鄭成功再看陳凱時,便更是多了一份親近,彷彿已不再僅僅是東主和幕僚之間的關係,而是多了一份志同道合者的惺惺相惜。
重新回到書房,鄭成功便給了陳凱兩份報告。這兩份報告一份是陳豹派到潮州府的密探設法送回來的,而另一份則是洪旭派往聯絡貨源的部下蒐集到的。
前者,事情發生在九月二十一,也就是一個月前,益王朱由榛於潮州府西部的揭陽縣城起兵反清,結果僅僅三天就遭到了潮州總兵車任重的鎮壓;而後者,則更要早上許多,說是去年李成棟突襲廣州,滅亡紹武朝廷,紹武朝的核心武力廣東總兵輔明侯林察被李成棟趕下了海,四處漂泊,現在洪旭倒是已經與其建立了聯絡。
益藩,初代益王朱佑檳乃是明憲宗朱見深的庶六子,成化二十三年受封,弘治十三年就藩於江西建昌府。清軍南下,益藩星散,朱由榛何時受封,便是鄭成功也不甚清楚,倒是一個月前他受當地土豪、海盜們的擁立,在揭陽起兵,結果三天就被鎮壓。
這件事情算是比較近的,但是已然完結,就連朱由榛本人也被車任重擒殺,餘眾潰散一空。倒是林察的事情,其中卻還有折衝樽俎的餘地可言。
看過了這兩份報告,陳凱只是稍作思慮,便微笑著向鄭成功恭賀道:“下官以為,這是個天賜良機。”
“何等天賜良機?”
“諸鄭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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