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了:“你師父住的地方,你沒來過?”
“修道人喜歡四處雲遊,居無定處。”小雷說,“我每次見師父,都在不同的地方。”
我想發火又不敢,說:“我們這不會是迷路了吧。”
“不會迷路的。”小雷很可能已經猜到了我的心思,說,“你別想多了,如果你想困難,那麼困難會越來越多;如果你想馬上就到,那麼馬上就能到。”
這傢伙還跟我玩起了心靈雞湯!我真是哭笑不得,一股怨氣和怒氣不由自主地在我心裡形成,我嘴裡故意念叨起來:“馬上就到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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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雷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的一隻腳往前跨了一步,忽然感覺沒有落實,居然踏空了;可人還沒反應過來,後腳也已經騰空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們掉下了懸崖?我嚇得驚叫了一聲,我聽到自己的驚叫聲在山裡傳出很遠,還有回聲。我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只是手死死地抓著小雷。
完了!我心想,這次只怕是小命不保了!仟仟尛哾
“到了。”在驚慌失措中,我聽到小雷說了兩個字。我聽到這兩個字,同時感覺腳下已經踩在結結實實的土地上,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最後睜開眼睛。只見眼前有一片亮光,亮光不大,但我很快辯認出來,那是我遙遠的記憶裡,小時候家裡點的煤油燈發出來的光。
再往前走了幾步,一幢房子的輪廓出現在眼前,果然是一盞油燈掛在門口,雖然光線不強,但在我眼裡卻異常的明亮——我不由大喜過望,終於看見人家了!
小雷走進那個門,我也尾隨其後。我看到,屋子中間是一張大木桌子,圍坐著七八個人,正在吃飯。有兩個人身著道士服裝,另外幾個人都是普通人服裝,只是跟小雷的穿著一樣破舊和隨意。小雷進去後,也不說話,只是雙手拱手行了一禮,屋裡人也不說話,都作了個手勢,還了一禮。
小雷拉了我一下,走到屋外一個水缸旁,水缸上面懸著一截竹子,竹子溼漉漉的,口沿還掛著水珠。我明白了,這一定是用來引水的。小雷抓起旁邊的葫蘆水瓢,從水缸裡舀了兩瓢水,倒進旁邊一個陶盆裡,對我指了指,意思是讓我洗手。我默不作聲地洗完手,小雷接著洗。然後他帶我走到灶臺旁邊,灶臺上的鍋裡是一鍋煮好的米飯,旁邊是一盆菜。菜看不清楚是什麼,反正品種很多,都是蔬菜,放在一起炒熟的大鍋菜。
我按照小雷的方式,拿起兩隻碗,盛好飯菜,端到中間的桌子上吃起來。始終沒有人說話,像一屋子的啞巴。如果不是認識小雷,我還以為是一屋子的鬼魅。我對面是一個穿道士服的年輕人,吃得慢條斯理的,幾乎是一顆米一顆米的往嘴裡放,看見他們,我感覺自己似乎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有人吃完了,就把吃過的碗筷拿走,到外面的水缸旁邊去洗乾淨,然後放好離開,整個過程都是悄無聲息。我猜想,這應該是一個廚房。小雷也沒有介紹,我也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他的師父。
我又餓又渴,一口氣吃了兩碗米飯,小雷顯然也餓了,比我吃得還多。這飯菜雖然簡單,但卻別有一番味道,非常像小時候吃的飯菜的味道,特別的香甜,顯然這大米和蔬菜都是這山裡人種的,甚至很可能就是這些人自己栽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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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小雷帶我出了屋子。我往前看,是山,回頭再一看,那間屋子依山而建,只有孤零零的一間。我隨著小雷七拐八繞,又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山路,好在這時,我已經吃飽喝足,心裡也平靜了,已經完全信任他,不害怕了。
終於,我又看到一間屋子,門開著,透出燈光。我心想,應該到小雷師父住的地方了。一進屋,果然看到一個身穿道士服裝的老人,正盤膝坐在屋裡面的地上。小雷走進去,對著那老道士磕了幾個頭,然後站起來,對我指了指另一邊的一張床,意思是讓我睡床上。而他則在老道士旁邊,俯下身子,也盤膝坐下。
我打量了一下屋子,屋裡陳設簡單至極,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再也沒有別的東西。桌子上點著一盞油燈,忽然,我愣住了,我看到,桌子上,除了油燈之外,還赫然放著一樣東西——
那是個蘋果,而且正是我的那個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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