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上一次,因為謝大人的事情,你跟朕第一次有了爭執,你心裡是怨恨朕的吧?”楚驚河語氣稍緩,可是眼神卻依舊淩厲。
楚驚鴻輕笑了一聲,只覺得渾身顫慄不已,她閉上了眼睛,頹靡開口:“臣妹不敢。”
“驚鴻,你從前跟朕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如今,竟也學會了旁人的敷衍之語不成?”楚驚河冷冷的看著她,語氣中滿是質問。
楚驚鴻也不甘示弱,抬頭反看向楚驚河,面目漠然的開口:“從前皇兄從不懷疑臣妹,從前的皇兄,也不會質疑臣妹。皇兄都變了,還指望旁人也還站在原地不成?如今的臣妹,已然不敢放肆,否則的話,誰知道皇兄下一個,會不會拿臣妹身邊的人開刀?”
楚驚河眼神漸冷,戟指怒目,“你不要轉移話題,你明明知道,朕只是嚇唬你,不會真的那麼做。”
楚驚鴻冷笑了一聲,語調不陰不陽,“你是我的親哥哥,親哥哥自然不會。但是你還是大楚的帝王,帝王之心,誰人敢揣測?皇兄一言九鼎,你想要對玉露發難,臣妹根本不敢阻攔,只能盼望著我這位親哥哥能夠有一點點對臣妹的憐憫之心,在您開口質問的時候,您能夠想起咱們的血肉親情,能夠想起臣妹為您所做的一切!”
末了,楚驚鴻眼角的淚劃過,嗚咽出聲:“除了玉露,臣妹如今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敢相信的人了。”
楚驚河沒有想到她會在這種時候痛哭出聲,他頓覺不忍,忙扶起了楚驚鴻,“驚鴻,朕只是希望你能什麼事都跟皇兄說一聲,而不是讓旁人來告訴朕,你不要哭了,朕不會對玉露如何。”
朕錯了……這句話,楚驚河本欲開口,可是從小到大,每次楚驚河弄哭楚驚鴻,都是他先認錯。
莫名的,這句話,他如鯁在喉,說不出來。
楚驚河心裡不停的回蕩著柔妃的那句話,“皇上顧念著你們的兄妹情意,對驚鴻公主太過於驕縱了,這才養成了她放肆的性格。您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算是您的親妹妹,也不能讓她爬到您的頭上來啊。”
楚驚河眼眸猛地收緊,扶起楚驚鴻後,他竟然下意識的後退。
如今,秦天雖然將大楚大小事務都交給他處理。可是遇到重要決策的時候,滿朝文武,皆是要問過攝政王的意見。
而如今,唯一能左右攝政王秦天的,就只有楚驚鴻了……
很多次,楚驚河都希望透過楚驚鴻給秦天帶話,可是他卻不忍開口去求自己的妹妹。
他不想承認自己的無能,他更是怨恨自己,竟然連一個女人都不如。
矛盾!複雜!懷疑!還有旁人的置喙!
一切的一切,讓他們兄妹,漸行漸遠。
楚驚鴻終究是開口:“天信營被百裡家一窩端了之後,臣妹只能祈求秦天的幫助,恢複天信營的運營。而秦天手下的那個人,如今也全然歸順於我。”
“至於百裡家的地契,皇兄連這點自由,都要過問嗎?”
她緩緩開口,面目漠然,一時間,讓楚驚河啞然。
楚驚鴻只覺自己怕是再在這裡待一會兒,就要撐不住了。
她必須趕緊回攝政王府休息,故而,她繼續開口道:“至於當初送柔妃娘娘去江息穀,也是經過皇兄同意的。當初是什麼樣的情形皇兄不會不知,臣妹如此,只是希望做最壞的打算,萬一有逼宮之日,還能留下皇兄唯一的血脈。”
“至於柔妃所說之事,皇兄信也好,不信也罷,臣妹沒有做過。的確,臣妹是氣她妄自回都城,壞了所有的計劃,可卻從來沒想過不救她。”
“若是皇兄不願意臣妹繼續住在攝政王府,也不願意臣妹跟秦天交往過密,臣妹可以做到。不過屆時,會發生什麼,臣妹不敢保證。”
最後一句,雖然楚驚鴻語氣緩和,卻有了威脅的意味!
楚驚河眸色驀地收緊,眼神直逼楚驚鴻,每一個字,都直擊楚驚鴻的內心。
“那好,朕問你,你有沒有愛上秦天?”
這句話,讓楚驚鴻下意識的後退,沉默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沒有。”
楚驚河反倒是笑了,他嗤聲道:“呵,你猶豫了。”
“臣妹沒有。”楚驚鴻再一次咬牙開口。
楚驚河深吸了一口氣,他眉心微挑,嘴角輕輕扯動,“好啊,你跟朕發誓,你永遠都會效忠於大楚,你永遠都不會愛上秦天。朕的妹妹,從來都不會食言,也從來都不會撒謊,你只要發誓,朕便信你。”
發誓?
呵,楚驚鴻只覺得好笑。
人人都逼著她發誓!
柔妃如此,楚驚河亦是如此。
她閉上了眼睛,滿目的失望,對楚驚河,是徹徹底底的失望!
她只覺渾身氣息不暢,一個仰頭,暈了過去。
楚驚河下意識的接過她,然而她最後卻恍惚的看見瓊漿也沖了進來,竟然從楚驚河的懷裡,接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