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鴻說的雲淡風輕,可是楚驚河背後的雙拳卻是握的極緊,他的線人來報昨日在攝政王府上發生的事情,他深知自己的妹妹遭受了什麼,可是他身為皇兄,卻什麼都做不到。
而今唯一能做的,便是什麼都不問,盡量減少對她的傷害。
“是皇兄不好,若皇兄還能有掌權之時,定然將那百裡名揚碎屍萬段!”楚驚河的語氣中帶了一絲狠意。
而楚驚鴻的心裡卻沒有想那麼多,她心裡盤算著日子過,這是她死而複生的第三天,每一天每一個時辰她都要好好把握。
如今秦天聽了她一言,百裡家自然是自顧不暇,她接下來的時間,該是親自去清理百裡家身後那些雜碎了。
這件事要做的隱秘,不能讓旁人看出是她楚驚鴻的手筆。
所以出宮之後,她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城外找一個人,一個前些年剛剛退出朝堂的老臣申大人。
申大人自從先皇後仙逝之後,便告老還鄉,一直退隱朝堂。可是偶爾,他還是派人來公主府送些他親自種的小菜,還有在山上採的草藥。
若說對這朝堂最瞭解的人,莫過於申大人了。
且憑著申大人對先皇後的情意,他不會不出手幫忙。
這是楚驚鴻唯一能想得到的幫自己的人,想到自己,楚驚鴻讓所有的隨從都回府,自己和玉露換了一輛普通的馬車,十分低調的去了城外百祥園。
彼時,申安申大人正在垂釣,聽說楚驚鴻來了,也沒有立馬起身行禮,反而是沖著遠處的楚驚鴻慈愛的揚聲道:“小丫頭,你可終於有空來看我這把老骨頭了。”
楚驚鴻一掃往日的陰霾,嘴角露出了難得輕快的笑意。
申大人就像是她的親人一般,也只有在申大人這裡,她還能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
“申爺爺,驚鴻陪您一起釣魚如何?”
申安搖了搖頭,吩咐下人給她準備茶點,隨後收起了魚竿,笑道:“這池子裡的魚都是我養的,過來釣魚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你這突然過來,莫不是有求於老爺子我吧?”
楚驚鴻調皮的笑了笑,道:“還是爺爺懂我。”
說罷,楚驚鴻屏退了眾人,坐在申安的旁邊小聲道:“爺爺,百裡家要反了。”
申安一怔,隨後臉色突然嚴肅了起來,嘆息道:“自打公主大婚之後,老朽便意識到了這一點,偏偏沒有認識到的那個人是公主。如今你能親自來找老朽,說出這麼一番話,老朽十分欣慰。”
“可是······”申安話鋒一轉,突然皺了皺眉。
他轉過頭看向了楚驚鴻,感慨道:“可是,百裡家是百年的基業,並不是說能打垮就能打垮的,他們可進可退,你更不能貿然出手。老朽如今已經退隱朝堂,沒什麼能幫你的,其實你可以去找一個人,秦天。”
楚驚鴻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申爺爺怕是不知道吧,我昨日已經去找過他了,而且他行動力很快,今早上便罷黜了百裡若白的將軍之位。”
申安一怔,隨後笑著道:“你個丫頭,還真是長大了,那你且說說,你來找老朽是為了什麼?”
楚驚鴻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雖然攝政王願意出手,可是百裡家的威望和地位可也是根深蒂固的,兩相對峙,定然需要很多時間。而我,卻想要在背後將百裡家的勢力一網打盡。”
“可驚鴻是個深閨婦人,多年來也並未參與政事,旁人驚鴻信不過,只能來求申爺爺了。”
楚驚鴻抬眼真誠的看向了申安,而申安終究是嘆了口氣。
他起身道:“丫頭,你隨我來吧。”
申安帶楚驚鴻去了一個十分簡陋的房間,然而正是這個房間裡,卻有一間密室,裡面有一個錦盒,錦盒裡面正是百裡家前些年收受賄賂的賬本。
只不過這個賬本上的資料,從申安退隱朝堂之後,便斷了記載。
申安嘆了口氣,道:“其實先帝在世之時,便已經讓老朽派人探查百裡家。這也是先帝和皇後娘娘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你嫁入百裡家之故。老朽無能,先帝走後多年也沒能將百裡家的那些暗樁□□,唯一的成果便是這個賬本。”
“百裡家本就是大族,加上百裡名揚那小子又娶了你,單憑這個賬本並不能將百裡家連根拔除。老朽深感無力,只得將後續的事情交給秦天那個小子。”
這一點是讓楚驚鴻沒有想到的,申安的忠心自是不必懷疑,可他居然也能信得過秦天嗎?
“所以,老朽手中有這個賬本,秦天的手裡也有複刻本,公主說得對,他怕是沒有那麼多精力多付追隨百裡家所有的黨羽,這件事便落在你的身上了。”
楚驚鴻接過賬本,只覺得重值千斤。
告別百祥園的時候,申安突然叫住了楚驚鴻,在她的耳邊道:“丫頭,你且記住,秦天是個可信之人,他如今不還政於皇上自有他的道理,你若是信得過老朽,便聽老朽一言,他是可信的,他不會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