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澤懨懨地從地面上爬起來,雙手在面前交纏,又擺出了老一套,黑白分明的眼眸染上一層水霧,可憐巴巴地看向陸語,試圖求取從輕發落。
陸語置之不理,顧自從地面上撿起被他胡亂丟扔的衣物套上,也不顧自己的軀體暴露在溫澤虎視眈眈的眼神下。
寬松的毛衣套起來非常方便,但在穿緊身褲上,陸語就遇到了一些障礙。
她把高腰褲穿成了平腰,但還是被布料摩擦得生疼,忍不住蹙眉,眼角無意間溢位淚花。
溫澤看著她時舒時展的眉頭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道:“還是很痛嗎?”
陸語覷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試試就知道了。”
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方才溫澤在床上耀武揚威,現在可輪到陸語找回場子了。
溫澤見她神色不對,本想故技重施往上撲去,又想到她身上遍佈的淤青,扁扁嘴,不由地往後瑟縮。
“我給你煮了清粥,加了點小菜。”
“嗯。”陸語的回複很冷淡,快把他本就顫顫巍巍的心髒凍成冰塊。
她隨便紮了把頭發,綁上皮筋往廚房走。
床上運動委實消耗體力,陸語已經聽到肚子咕咕作響了。
溫澤殷勤地趕在她前面去把保溫狀態的電飯煲開啟,取了個漂亮輕巧的瓷碗盛上八分滿,送到陸語眼前。
陸語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紅唇輕啟,慢悠悠地往兜起的勺子上面吹氣。
溫澤在她對面正襟危坐,看似不動如鐘,實際上身體已經抖成篩子了,挺翹的鼻頭泛紅,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約是剛出鍋的白粥實在太燙口,陸語不願意在上面耗費力氣,放下了勺子。
陸語半托著臉頰,雙眸微眯,“究竟誰受了欺負?”
“你先兇我的。”溫澤的下巴和胸口緊緊地貼在一起,不敢抬頭,聲音發悶。
陸語抿開一抹笑意,好脾氣地點頭,“對,都是我的錯。”
溫澤本來只是不想自己的談判局勢處於下風,沒想到陸語如此坦率地承認了錯誤,倒是讓他準備的一堆策略清單無用武之地。
他沉吟一瞬,覺得男人這麼沒有擔當似乎不太妥當。拳心在實木桌面上捶了一下,義正詞嚴道:“不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陸陸是沒有錯的。”
繼續擺弄陶瓷碗裡胖嘟嘟白米粒的陸語聞言一笑,抬眸看了他一眼,若有其事地又點了點頭,“你說的都對。”
溫澤沉默了。
這話要他怎麼接。
沒等他開口,陸語已經往嘴巴裡送了一小勺白粥,“那你從頭開始說吧,向組織坦白自己的錯誤。”
溫澤狐疑地看她,不知所措地表情就差在臉上打三個問號。
陸語拿紙巾擦了擦嘴角蹭到的粥粒,“不然你想到什麼說什麼也可以,我視情況決定處罰力度。”
要說溫澤也可能是受虐體質,聽聞這話非但沒有瀕死的憂愁哀傷,反而內心歡呼雀躍欣喜不已,恨不得馬上把陸語抱在懷裡親一口。
當然,溫少爺是從來不會勉強自己的,他也就這麼做了。
陸語還能想著懲罰他那肯定不是要談分手的意思,不然都分道揚鑣了,誰還管你的死活。
見他又恢複了生龍活虎的粘膩狀態,陸語的眉心攏得愈發深邃,想著是不是這麼放過他太輕易了。
正在思索中,溫澤已經就著陸語剛才的警告先行自省。
“我以後再也不抽煙了。”
他歉疚地低頭,把腦袋枕在陸語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