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知後覺的溫澤這才意識到陸語的情緒有恙。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陸語的臉,面上滿是無辜懵懂,“陸陸,你生氣了嗎?”
“沒有。”
她揮開溫澤的手,起身離開。
室內打著空調,溫度恰好。
溫澤穿了一件深色毛衣,小臂挽起來,被陸語這麼一打,上面留下了顯眼的無指印。
他的視線落在手臂上的紅痕上,眼眶突然就紅了,急急忙忙地沖過去從身後摟住陸語。短短三五步的距離,因為慌亂不是絆倒了椅子腿就是撞到床腳。溫澤一聲都不敢吭,箍住陸語的腰肢,腦袋壓在她的頭上,一動不動。
陸語不怎麼願意搭理他,閉著眼睛不為所動。
腰間的手臂越勒越緊,將腹腔裡的空氣擠壓殆盡,陸語總算耐不住性子,皺眉,“鬆手。”
溫澤也意識到自己的力道過重,斂了力道,虛圈在她的腰身上,小心試探道:“陸陸,你為什麼生氣?”
陸語又笑,還是從鼻腔裡發聲,讓人覺得不自在。
溫澤擰眉,敏銳的感知能力讓他覺察到事情的非同尋常。
強勢地掰過陸語的臉,認真道:“陸陸,我很笨的,你不說我是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的。”
嗯,瞧著義正言辭的模樣,他還有理了不是。
陸語仰頭,直直對上他慌亂的眼神,眼角處的紅色豔麗刺目。
她忽覺心悸,又恐這是溫澤故作可憐的花招。
明明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在她面前卻總是一副“我很柔弱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我”的模樣。
明明討好長輩溫言軟語不在話下,初見的淡漠疏離又不似假裝。
陸語困惑不解。
溫澤很擅長製造幻象,展現出對方想要看見的一面,繼而隱藏骨子裡的另一重面目。
或許暴戾,或許冷漠。
“我真的認識你嗎?”她問得囫圇,滿是歧義。
溫澤沉默。
良久。
久到陸語以為他不會回複的時候,少年溫潤的嗓音才從耳畔緩緩傳來,“這影響我喜歡你嗎?”
這回輪到陸語怔愣了。
似乎……
真的……
沒有任何影響。
為什麼在陸語面前乖巧柔順,又為什麼在她的父母面前小意求全。
從不見溫澤對校內同學如此和顏悅色,饒是路軍那群好兄弟也時而疾言厲色。
答案再明白不過了。
他是很努力地在討好陸語啊。
就連隱藏起來的那一部分暴戾蠻橫,也是陸語見識過的,壓根說不上是欺瞞。
她眉心打褶,秀氣的鼻子皺成一團。
這樣看來怎麼是她在無理取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