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憬獻嚥了咽口水,抬起頭來看他,這一眼用了太久,顧憬獻都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眼神有多複雜,他啞著嗓子道:“多謝,陸……”
陸其琛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捏著袋子的手分外緊,指尖都泛白了。
顧憬獻一時不知道應該叫他什麼,以前都是叫名字的,可現在應該叫陸總比較合適,他卻叫不出口。
“叫保潔來收拾吧。”陸其琛把袋子遞給他,這一地的碎紙屑,怎麼也不可能靠自己收拾完。
“好。”顧憬獻機械地點點頭。
陸其琛身後秘書一樣的人已經開始打電話找保潔過來了。
“嗯。”陸其琛沖他微微頷首,站起身準備走。
“那個……”顧憬獻動作快於大腦,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叫住了對方。
然而那人只是腳步略一停頓,頭都沒回,便直直往電梯間去了。
他看著那人挺拔的背影,不自覺地就心想,他的小少年,長大了,成熟了,是個穩重的大人了。而且好像又長高了,以前只比他高小半個頭,現在都能高他七八公分了。
他低下頭苦笑一聲。
即便陸其琛還記得他們之間的種種,可是當年他不告而別去了比利時,任誰也不可能對自己沒有怨氣。
等電梯門一合上,陸其琛就猛地爆發出一串撕心裂肺地咳嗽,幾乎直立不住,只能靠著梯壁。
溫鐸手忙腳亂地扶住他:“陸總!”
本來很白皙的臉龐因為氣喘不勻而染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紅。
“沒事。”好不容易緩下來,他喘著氣擺擺手。
剛剛那一幕何其眼熟,五年前的初見,五年後的重逢,都是一樣的畫面。
他都不用去聽聲音,在顧憬獻蹲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靠著身形辨認出來了,他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也因為突如其來的相遇而撕裂了那麼兩秒。只是他這人一向內斂,懂得怎麼控制自己的表情,很快恢複如初。
他其實有點害怕見到顧憬獻,所以對方在叫住他的時候,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可是心裡明明是想跟他多說說話的,他恨不得立馬就抓住他逼問他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答應他的事情沒有做到。
電梯門開啟的時候,任俞正在跟女職員們插科打諢,見到陸其琛正準備打趣幾句,就發現對方臉色不太對,連忙快步迎上去:“哪不舒服?”
“疼。”陸其琛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他的手虛虛摁在身上,低聲道:“藥給我。”
任俞手忙腳亂地扶著他進了辦公室坐好,給他取了藥倒了水,陸其琛吃過緩了一會兒,臉色總算好了些。
“你丫遲早有一天得嚇死我,你說這麼大家公司,我死了你一個人忙得過來麼?”任俞長長舒了一口氣後,忍不住數落他。
“沒事。”
“沒事個屁!”任俞白他一眼:“剛剛應該給你照照你那副鬼樣子,不知道的以為黑無常索命來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陸其琛不勝其煩,抬眸看了他一眼,任俞撇撇嘴噤聲了,偏過頭去忍不住腹誹: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不過二十六歲的年紀而已,眼神竟然這麼有威懾力……
“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啊?”任俞沒好氣道。
“不用。”陸其琛搖頭,這疼來的快去得快,剛剛也只是因為咳得太厲害牽動舊傷而已,沒那麼嚴重,他道:“季末很忙。”
“知道了。”任俞嘆氣:“我剛剛已經通知各部門準備好報告,後天下午開總結會。”
“嗯。”陸其琛點點頭。
“開會啊……”顧憬獻懵懵的,問萬朝陽:“是去十三樓嗎?”
“對啊,通知上寫的很清楚啊,所有部門總監,副總監後天下午三點去十三層會議室開會。
“哦……”顧憬獻又問:“是任總和陸總開麼?”
萬朝陽疑惑地看著他:“對啊,去十三層開會,都是兩位總裁開啊,主要就是聽總監報告一下整個季度的工作情況,咱們部比較特殊,您才來半個多月,之前兩個多月的資料還得問一下孫副總。”
“哦……”顧憬獻把筆在指間轉得飛起,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其實沒什麼不明白的,他知道該做什麼,只是剛才還沒緩過神兒來,才跟個菜鳥一樣問東問西。
開會啊,開會的話就可以見到陸其琛了,這次是有準備的,不會像剛才一樣慌亂,他還得好好做報告呢……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些還有一章,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