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芹心底忽然有這樣一種感覺,她錯失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寶物,錯失了一個再難尋到的頂尖弟子。
十年後,當簡惜惜已經成為服裝界的頂尖大師時,曾有報社去採訪周芹,詢問她作為簡大師的第一個師傅,對簡大師作何評價。
對此,周芹只有無盡的遺憾,濃墨重彩的描述了一遍簡惜惜曾在她身邊求學的日子,著重說明簡惜惜是如何的有才華,學藝是如何的快,又是一個怎樣的天才裁縫。
當然,對於曾經發生的那件小事,兩個人都是隻字未提。
薛芝玉聽到這二人的對話,愈發一頭霧水。
“惜惜,你不打算去你周姨店裡了?”
簡惜惜點頭,“嗯,在周姨那裡我學了很多。”
薛芝玉不解,“為什麼?”
簡惜惜沒回答,只是笑著看向周芹,“周姨,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薛芝玉玲瓏般的人物,很快就猜到大概的內情。
以她對周芹多年的瞭解,又傲又個性,這世上想讓她低頭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叫她低頭的人卻很少,她絕對是那種遵從內心,軟硬都不吃的人。
可今天周芹卻主動找上了門,說明什麼?
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瞭解周芹的薛芝玉知道周芹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做了很大的讓步。
“惜惜,既然你周姨來接你,下午就跟她一起回去。”
薛芝玉難得強勢了一回,沒問簡惜惜的意見,就直接做了決定。
簡惜惜也不惱,只笑了笑,“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林彥紳臉色有些不好看,淡聲道:“媽,光明還在呢,我們先吃飯吧。”
薛芝玉瞅著兒子臉色不好,又藉口馮光明在不讓她繼續說,心底不由嘆氣,兒子果然是幫別人養的,一點都不知道幫她說話。
未免薛芝玉難做,周芹忙道:“對對對,先吃飯。”
周芹來之前,餐桌上的氛圍還挺好,薛芝玉對林彥紳上班以來的事情很感興趣,問同事好不好相處,問領導有沒有找麻煩,又問學生聽話不聽話,總之是問這個問那個,細致入微,又打趣馮光明找沒找女朋友,需不需要她幫忙介紹。
現在周芹一坐下,桌子上無一人說話,連飯菜的咀嚼聲都聽不到,安靜的落針可聞。
馮光明是個跳脫的性子,慣會開玩笑,從來閑不住嘴,可今天這氣氛逼得他生生閉上了嘴,什麼話都沒敢講。
終於,受刑一般的午飯時間結束了。
周芹考慮了一番,跟著薛芝玉去了她的房間,兩個人好好聊一下這件事。周芹琢磨著,就算簡惜惜不願意跟她回去了,那也不要緊,但她必須將這件事跟薛芝玉解釋清楚,不能影響到她們倆之間的關系。
周芹和薛芝玉一走,馮光明就大大的喘了口氣。
“終於可以說話了,剛才差點憋死我。”
林彥紳甩給他一記白眼,“憋著幹嘛?又沒人捂著你的嘴。”
馮光明不理他,問簡惜惜道:“惜惜,你真的不回去了?周芹可是津城有名的裁縫師傅,手藝好的不得了,我媽那些小姐妹最喜歡找周芹做衣服了。而且她還巨難請動,想找她訂做一件衣服得提前很久預約。我聽說她收徒的要求也很高,全憑她的心思,喜歡就留下,不喜歡的話,再有才也不要,周芹都上門來帶你了,已經是給你找臺階下,我覺得你就這麼離開太可惜。”
簡惜惜眉梢微揚,淡笑道:“你這話我有些不贊同,難道別人給我臺階下,我就應該違背自己的心意,順勢而為?你剛才跟我說周姨的性格,有一點我很喜歡,也跟我很相似,萬事全憑心意,喜歡的就留下,不喜歡的再好也不要。”
林彥紳突然臉色有些難看,怨念道:“那我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馮光明嘻嘻笑著,搞怪的雙手捂耳,閉著眼睛嚎道:“我什麼都看不到,我什麼也聽不到。”
簡惜惜雙頰微紅,啐他道:“滾出去吧。”
馮光明依舊閉著眼,嘿嘿笑道:“我真看不見聽不見。”
林彥紳抬起已經能活動的右腳踢了馮光明一下,沒好氣道:“叫你滾蛋呢。”
馮光明呼痛,這次睜開了眼,委屈的控訴,“彥紳,你太過分了,你居然為了這丫頭踢我,我每天風裡來雨裡去的接你送你,你卻這樣對我,你說,我到底在你心裡佔幾分?”
林彥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