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衛華也不進屋了,從口袋裡拿出香煙,擦了根火柴點燃,蹲在門口抽著。
有時候他也問自己,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那一年,惜惜才六個月,三歲的老大突然高燒不退,他家裡窮,拿不出錢帶老大去醫院,只能抱著燒的昏迷不醒的娃兒去找赤腳醫生。
老大到底是沒能活下來。
他還記得,那是個陰天,老大軟軟的小身子突然變的硬硬的,不會再抱著他的腿叫爸爸了,也不會嘻嘻笑著去親妹妹了……
怕她傷心,他在夜裡,偷偷的將老大埋在了田裡。
沒成想,找不到老大的她發了瘋,差點拿刀剁了他。她罵他不是個男人,罵他不是東西,質問他怎麼能將自己的骨肉隨便埋了,有沒有考慮過她這個當媽的心。
他沒吭聲,任由她罵。
原以為一切都會過去,三天後,惜惜又發起高燒。熱度來的猛烈,等他抱著惜惜去找赤腳醫生時,直接被勸回了家。
一夜過後,她就離開了,不知去了哪裡。
他曾經想過,她是下鄉的知青,要不是回城無望,她不會嫁給他。也許是終究死了心,她不計後果的離開了他。
大概就是從那一天起,他不再算是個男人了。
“別以為你不吭聲,這事兒就可以過去,簡衛華,你要是還有點良心,你就叫二丫回來給小蓮道歉。小蓮才多大的孩子?被二丫這麼一頓潑髒水,以後旁人怎麼看小蓮?她是不是以為她嫁到林家,就跟簡家沒關繫了?我這些年就算是養條狗,也能記著我點好,你就讓她這麼欺負我閨女?”
自制的卷煙已經抽到頭,簡衛華又猛吸一口,站了起來。
他目光堅定,沉聲道:“惜惜不是那樣的人,我不信。”
姜雪梅被他氣清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母女哪點對不起你,你這樣誣陷我們?哦,就憑她是個傻子,就憑她是你的種,你就信她?我呸!”
簡衛華忽的推開姜雪梅,又騎上那輛破舊的二八大槓,出去了。
姜雪梅跟在後面嚎,“簡衛華,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
晚上吃完飯,簡惜惜打了水,準備幫林彥紳簡單擦擦,這活已經幹了三天了,羞澀那是絲毫沒有,只是人有些憊懶,不願幹這種活。
見她擦的不走心,林彥紳也有些不開心。
“你能不能認真點擦?毛巾過一下就算擦過了?”
簡惜惜理直氣壯道:“嫌不幹淨就自己洗,誰讓你沒病沒災的裝殘廢?也就是叔叔阿姨心疼你,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兒子,早掐死了,省的浪費糧食。”
林彥紳氣的差點背過氣過。
“我這叫裝?”
簡惜惜眨眨眼,“那不然呢?”
林彥紳一下子沒了脾氣,的確是他自暴自棄在先,還能說什麼?
不過,這丫是在試探他,還是真知道他能自己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