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毓璟道,“他人早來了,不過你到的時候就已經走了。”陽阿公主宴會,誰都不會不給面子,況且趙毓珏還打著要拉攏陽婀公主的意思,否則當初九原府的時候,清河就該死在太子趙毓宸,他從中作梗,讓清河回到了天京。清河半死不活,足夠讓陽阿公主跟白皇后做對了,若不是太子死了,這件事情還不知是怎麼一個結果。
和安樓。
午後的陽光照著青色琉璃瓦,反射到描著金邊的窗欞上,金光閃爍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息。?
平陽郡主坐在一張螺鈿瑪瑙雕飾的魚戲採蓮凳子上,她身上有一種威嚴,見叫進進出出的丫頭們不自覺放輕腳步。
女醫在為丹陽上藥,丹陽直勾勾的看著對方,女醫道,“郡主請放心,您臉上的傷口不深,在付過兩三次藥後就可以恢復如初。”
丹陽緊張的面色一下子就緩下來,彷彿剛才的害怕從來沒有存在過,她抬著手,試探般的摸了摸裹滿紗布的臉,緊接著猛地摔了手邊的茶盞,“那個賤丫頭,好大的膽子!”
屋子裡小丫頭戰戰兢兢跪下。
平陽郡主涼涼地抬起眼皮,“唰”的一甩袖子,“都下去。”
屋子裡的丫頭們盡數退下,只留下平陽身邊最得寵藍亭還在裡頭伺候。丹陽郡主在愚蠢也發現了不對勁,她實在不願意和姐姐單獨相處,這個姐姐給她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大了。
“你今天這話誰教你說的?”
丹陽輕輕垂頭,“大姐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平陽郡主冷笑一聲,“嫁到裴國公府這一年,你其他的沒學會,嘴巴倒是硬了不少。”
方才在宴會上,她顧及丹陽是她妹妹,又嫁了人,沒好得怎麼說她,只能護著。她原想著都嫁過去一年多了,丹陽在裡頭生活也長點腦子,朝她主動承認錯誤,看來她實在太高估她了。
她呵斥道:“你長腦子沒有!得罪楚雲暖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認識她嗎?你知道她是誰嗎?連陛下都對她重視萬分,對她這麼刻薄,好處嗎?”
“大姐,我們是郡主,何必看她的臉色。”
平陽玉腮一緊,頓時來氣了,“郡主?皇家郡主多了是,我們算什麼!楚雲暖她是掌握實權的家主,你得罪她有意思嗎?你別忘了,裴家給你三分面子是因為什麼,因為你的母親是陽婀公主,因為母親受陛下的寵愛。陛下年紀已經大了,近來對母親又頗有微詞,你在這個時候得罪一個執掌南堂的家主划算嗎?”
丹陽囁嚅著嘴角:“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囂張樣。”
見她死鴨子嘴硬的模樣,平陽怒極反笑,“是你看不慣,還是趙黛翠看不慣?”
丹陽低著頭不吭聲。
“你將那趙黛翠接到公主府來,我不反對,總歸是看在當初你跟她交好的份上。我原來也就跟你說過,那趙黛翠是什麼身份,真以為養在皇后身邊,就是皇后嫡女了嗎?你也不想想,若白皇后真看重她,這麼多年來為何不給她嫡公主的身份。說句難聽的話,趙黛翠的母親不過是一個最下等的洗腳宮女,你跟她交好,就是降低自己的身份。這也就罷了,誰沒有幾個手帕交,你願意和她怎樣我也不阻攔。可你呢,你有腦子沒有,被她當槍使呢!”
如果不是趙黛翠慫恿,她這個腦子裡只有一根筋的妹妹,怎麼可能去得罪楚雲暖。
“大姐,你怎麼能這麼說!黛翠是我們的好姐妹……”
她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平陽很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你說錯了,她是你的好姐妹,不是我的。”
丹陽被傷害了的模樣,捂著自己的胸口,“黛翠說的對,你壓根就沒有把我給當成你妹妹,你收留黛翠,也只是想彰顯你的善良而已。”
原來趙黛翠還說過這種話,平陽只覺得自己往日一番心意簡直就是餵狗了,趙黛翠在公主府裡住的不舒服麼,哪日有好東西,她沒碰讓人送過去。
她喝道,“行,我惡毒。你今天就收拾收拾,滾回裴國公府去,以後再也不要來了,另外把趙黛翠也帶走,公主府廟小容不下她這尊大佛!”
藍亭很驚訝,郡主是脾氣素來好,很少發火,就是她們不小心打碎了什麼東西,也不曾這麼怒過。且郡主又十分疼愛妹妹,如今發了這麼大的火,撂下這些狠話,實屬奇怪。
丹陽郡主臉色白白的,嘴唇都在哆嗦,“大姐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平陽很溫柔的撫摸著妹妹的,“我不是趕你走,我是怕你拎不清毀了這個家!丹陽,父親再不是那也是我們的生父,你看看你今日在宴席上做了什麼?”
被姐姐這麼溫柔的對待,丹陽沒有感受到溫暖反而是一種,透骨的冷意,她張嘴:“母親親說了父親他就是個扶不上的……”
她這句話只說到一半,平陽一巴掌就扇了過去,丹陽被打得臉一撇,整個人踉蹌上前,推倒了桌上的茶杯。藍亭一驚就想去扶,平陽卻冷眼瞧著,叫任何人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