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主不過女流之輩,武功自然不能和榮威將軍相提並論,就讓宿壁和你討教幾招。”
林宿壁做了個請的動作,而後飛了出去,劍氣凌厲,見司徒衍眼睛微微眯起,一躍而起,雙劍相擊,兩人紛紛退了一步。司徒恪眼中陡然暴起足夠的興趣,他手腕一動,一劍擊出,宿壁橫劍一擋,雙劍相交竟有火花攢動,楚雲暖不由閉上眼睛,只聽叮的一聲響,轉眼間兩人已過百招。司徒恪回身一擊,蟬翼本身極軟,是難得的神兵利器,在兩劍尖相對的瞬間纏繞了上去,如靈蛇一樣只擊林宿壁面門,宿壁趕忙鬆開劍,向後一翻,抬腳施以巧勁踢中劍柄,兩劍向上飛起。林宿壁落地瞬間一腿橫掃司徒恪下盤,司徒恪翻身躲閃,這個時候林宿壁飛快接住武器,轉身一劈,哐噹一聲,司徒恪背後書桌斷成兩半,饒是司徒恪閃得外快,左手臂還是被劍氣掃到,鮮血湧出。
這一戰,司徒恪是敗了。
楚雲暖望著他流血的手臂,嘖嘖稱讚,“司徒公子的血果然是芳香甜美。”
司徒恪挑起眉頭,剛才靠近楚雲暖時,他就聞到了她身上的藥味,估計是受了傷,這樣也就不難理解林宿壁本來應該斬斷他手臂的劍,竟然會偏了偏,只不過是掃了一下。
“楚家主未免太小肚雞腸了。”
楚雲暖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我以為司徒公子敢來南堂,應該是打聽清楚我楚雲暖是什麼人的,我這人最是記仇不過了。司徒恪,你猜猜,今夜刺殺我的刺客我是如何處置的?”
司徒恪不語,然而楚雲暖也沒想要他回到,微笑著說道,“我割了他們的手腕腳踝,把他們扔在荒山野嶺,你說他們身上血腥味那麼重,會不會引來什麼豺狼虎豹,啃的骨頭都不剩。”
望著言笑晏晏的楚雲暖,司徒恪脊背都涼了,他這才知道不是司徒衍蠢,輕而易舉的就被人算計丟去天京城,而是這個楚雲暖太過惡毒高明。司徒恪緊緊盯著楚雲暖,“你想做什麼?”
“和司徒公子合作。”
合作兩個字從楚雲暖嘴巴里說出來,竟然讓司徒恪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當然他也是笑了起來,“依你的能耐,恐怕不需要我跟你合作。”
“北堂局勢錯綜複雜,又極其排外,每年大齊嫁入定邊王府的女子都沒有人能夠平平安安的剩下孩子,這足夠證明——”楚雲暖似笑非笑的看了司徒恪一眼,眼底有深沉的哀痛,“你們司徒家想自立門戶。定邊王爺八年前藏在密室的龍袍,穿了那麼多次應該都舊了。”
北堂十八年,她見過各種嫁入北堂以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她們有的是為了家族自願來到北堂,有的是被逼迫,可他們嫁入北堂以後只希望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君,可愛的孩子。然而這一切對他們而言都是奢望,夫君不信任,認為她們是大齊的細作,後院不平,丈夫坐視不理,她們的孩子一個又一個的死去。她們想向大齊哭訴,然而那個時候,大齊又懷疑她們投靠北堂,她們曾經為了兩方和平做出貢獻,然而沒有人直視她們的犧牲。北堂不敢反抗,只得把怒火撒到女人頭上,覺不允許北堂男兒有大齊血脈的孩子,或許如此,天下大定以後,她雅兒才必須要死。
司徒恪神色一肅,楚雲暖知道當年受封世子之事,他已經感到意外,如今說出北堂的秘密更是讓他萬分驚訝,定邊王府準備自立門戶之事是從八年前開始的,那時候他都不甚清楚,楚雲暖竟然知道父王藏了龍袍!
楚雲暖的聲音清清涼涼的,“其實你心裡清楚,北堂稱帝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世子不是你,未來的太子更不可能是你。可你還是要南征北戰,替北堂賣命,哦不,是替張王妃母子賣命。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大哥痴傻是張王妃一手造成的,不信你可以回去查,張王妃身邊有一個姓巫的婆子,那個人是南楚人,擅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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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雲暖一開口的時候司徒恪就已經動搖了,他自幼不受寵愛,更不在父王身邊長大,自然是比不上司徒衍,更不要說楚雲暖還提起了他的大哥。
“你說的都是真的?”
說了這麼半天話,楚雲暖都口渴了,她倒了杯茶慢慢喝著,“是與不是,你可以慢慢查證,我不著急。”
“你想怎麼合作?”
楚雲暖聲音清脆悅耳,如珠落玉盤,“我要你做我的眼睛和刀子。”
司徒恪笑出了聲音,“楚雲暖你這是要我效忠你?你憑什麼!”
楚雲暖面上露出一絲凜冽和傲慢,“我實話跟你說吧,我是不可能讓北堂稱帝的,一旦北堂建立國號,我立刻資助南楚、大齊皇室滅了北堂,讓你司徒家的人一個不留,包括你那痴傻的哥哥!”
這麼一刻,司徒恪被楚雲暖的氣勢壓迫住,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為什麼他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讓人恐懼卻又忍不住膜拜的氣勢。司徒恪按捺住心頭蠢蠢欲動的寒冷,悠悠開口,字字暗沉,“楚雲暖你是不是覺得北堂很好欺負,可以任你為所欲為,你不過是動了一個司徒衍而已,那個蠢貨,可無法代替北堂。今夜我司徒恪若真想要走,誰也攔不住。”
楚雲暖輕笑出聲,華麗的鳳尾裙裾拖過地面,沙沙作響,她推開窗,“你只要敢踏出房門,你肯定會變成一隻刺蝟。你如此風華絕代的人,怎麼能容忍自己死的如此不華麗,是不是,明謹?”
明謹兩個字從楚雲暖嘴巴里說出來的時候,拉得清婉而綿長,無端端叫司徒恪背後細細密密的冒了一股冷汗,他抬頭從窗子裡看出去,院子裡各處都是一些屍體,而院上蟄伏著無數黑影,他們手上拿著無數架弓弩,雨夜裡,寒光森森。司徒恪手腕微動,似乎有劫持楚雲暖的想法,這時候楚雲暖卻回頭衝他嫣然一笑,頓時如百花盛開,如玉般精緻的面容憑添了一股清貴優雅,“魯班門千機弩,你覺得如何?”
詭異的司徒恪竟然聽出了她話外之意,有千機弩在他逃不了,而有魯班門在,誰知道還會有什麼武器出現,北堂擋不了。司徒恪眯著眼睛,聲音格外低沉暗啞,似海上浮冰,又像三月料峭春寒,透骨的涼,“楚雲暖你這是想空手套白狼,什麼都沒有給我,就想我效忠你?”
最後一個字語調微揚,透露出一股危險。楚雲暖面不改色,她曾經司徒恪打過無數交道,自然知道司徒恪的話沒有任何惡意,或許是受外祖父羅老將軍的影響,司徒恪這人最是耿直不過,正因為如此,定邊王才放心讓他駐守邊南,然而他不知道,當年更換世子一事之後早就讓司徒恪寒了心,他的心已經不在定邊王府身上,而後來北堂稱帝他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至高無上的位置,只是為了保全早就卸甲歸田的外祖父和痴傻的大哥。
“北堂遲早會滅,你對北堂又沒有歸屬感,守在哪裡做什麼?與其等北堂被滅,你馬革裹屍,落不得好下場,還不如現在帶著你的親人遠走高飛。”楚雲暖兜兜轉轉終於說出自己目的。
“遠走高飛?那我還不如奪下定邊王的位置。”
楚雲暖看了他一眼,嘴角帶著絲絲的嘲諷,等司徒恪仔細看時,只看到一抹莫名的笑容,“有司徒衍在,你不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