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啟家門,就聽到易致遠與倪宜講話的聲音。
“之前那個天一娛樂國際公司的周總有意向在燕城投資房地産。”倪宜彙報著她今天在那一圈麻將桌上聽到的八卦。
“那挺好的啊。”易致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易祈剛換下鞋,就聽到倪宜繼續道。
“那周總有個女兒,跟十七同歲。”十七是易祈的小名。
“也在燕城讀書嗎?”易致遠飲盡那一杯清茶。
“好像是的,在實驗吧。”倪宜整理著今天和貴婦圈們一同購物掃購的幾個包和幾套化妝品,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有空帶十七去跟周總他女兒認識認識。”易致遠清淡淡的對倪宜吩咐道。
易祈心中突然泛起一陣惡心。他的父母,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的嗎,在他們心中,他易祈就是一個用來交換的貨物嗎?
唇角勾勒出一個自嘲的弧度。易祈徑直走過客廳,也沒有跟易致遠和倪宜講任何一句話,就走上自己的房間。晚飯也沒有下來吃,一個人悶在房間裡,睡的昏天黑地。
半夢半醒間,易祈看到了奶奶。易祈從小都是跟著奶奶生活的,在易家還沒有發際的時候,易祈是跟著奶奶生活中水鄉一處小小的房子裡,小屋子外面是一條清澈的小河,河水很清,清的可以一眼望見河底光滑的鵝卵石。
清晨早早奶奶就醒來,任留易祈在睡夢中沉淪,而自己則是端著一盆衣服前往小河旁與一些同樣和藹的老奶奶一同洗衣服。
易祈一醒來,穿上衣服便跑的小河旁尋奶奶,奶奶則會放下手中正在搓洗的衣服,抱起易祈。然後對易祈說上一句,“乖,十七先去吃飯。豆漿和油條都放在桌上。”奶奶的手中滿是時間留下的褶皺與皂莢淺淺的清香,是易祈一個童年的回憶。
就連油條與豆漿,也是奶奶自己親手製作的,是農家的樸實味道,是現在喧囂的城市所稀缺的味道。
奶奶總會在炎熱的午後,撐著一把蒲扇,慢慢搖著為易祈扇風,用著她啞啞的嗓子在他耳邊慢慢的哄唱道那陳舊的歌謠。
“青石溪,橋彎彎。
一竿竹傘橋上過。
流水人家姑娘笑。
白衣公子臉勿紅…”
那一首簡簡單單的歌謠,易祈卻是記了一輩子。一輩子都忘不了。
可是,易祈也永遠忘不了那一幕,奶奶去世的那一幕。奶奶是心肌梗塞而死的,易祈哭著去公司找易致遠,剛到公司門口,就看見一個黑影從公司最頂層跳下,直直砸在他面前,一團血肉模糊。
是遊亦。易祈父親易致遠所謂的拜把子一輩子的好兄弟,在易祈奶奶死的那一天,活生生的被逼死在易祈面前。
挺好笑的。
也挺痛苦的。
那一天易祈流著淚想著。
從那天以後,易祈再也沒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