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真是一會都不能消停。”
“是呀,大人。原本以為這莫少師死了,他們群龍無首,自個兒就散了,卻沒想到反而擰得更緊了。大人,剛才老夫還聽見有人說—。”
李鐵蛋見著柴師爺吞吞吐吐的樣子,心中一個咯噔,忙問:“說什麼?”
柴師爺看看四周,抿了抿幹裂的嘴唇,“他們還說,這莫少師根本不是黃金彪殺的,而是,而是大人你派人殺的。”
“啥?”李鐵蛋臉上一繃,眉頭間的疙瘩一蹙,“怎麼什麼壞事,都能跟本官扯上關系?”
柴師爺小聲道:“據他們說,在此之前,你莫名其妙地抓了莫少師,明擺著就是要拿他開刀,現在這莫少師又不明不白的死了,大人你絕對脫不了幹系。”
“而且,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張義德少了莫少師,那就是沒了牙的虎,原本不利的形勢,突然對大人你有利了。”
“所以—。”
李鐵蛋聽到這裡,感覺鼻子裡都在冒火,冷哼一聲道:“所以他們就懷疑,是本官趁亂派人把他給殺了,然後再推給黃金彪?”
柴師爺幹咳一聲,“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豈有此理!”這會二人已經走到了中院,可李鐵蛋突然又不想出去了,一屁股坐在院子裡石桌邊,一拳捶在上面道:“看來現在要不把這真兇抓著,這些人的口水都能把本官給淹死了。”
柴師爺嘆了一口氣:“是呀!大人,那你準備怎麼做?”
李鐵蛋想了想,“張縣丞對這事的反應如何?”
“他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他知道這事沒有?”
“要是他回來了,再帶頭一鬧,那本官還真是有百張嘴,都說不清了。”李鐵蛋說著又站了起來,“昨兒晚上,那幾個抓著的山賊招了什麼沒有?”
柴師爺搖了搖頭,“據杜捕頭講,他們在山上,根本沒見過莫少師,只見過一個叫靜觀的坤道。對了,昨兒他們還見著了城中許真君祠的弘陽子。”
“弘陽子?”李鐵蛋摸了摸下巴,“就是小玉姑娘口中的那個三屁老道長?”
“對,就是他。”
“他去哪做什麼?”
“據說是去送信。”
“哦。他人呢?”
“不知道。大人,要不咱們從側門出去,先去拜訪一下他?”
李鐵蛋想了想,“如此也好。”
說罷,李鐵蛋急忙轉身回來,換上便裝,再找了一個鬥笠戴上,二人一路上了西街坊,見著那些個大戶這會正一個個在衙門口靜坐。
典史程圭正帶著幾個人在給他倒茶,李鐵蛋搖了搖頭,也不打算再去理,急忙穿到了對面的小巷,一路向前,再左轉出來,已是到了張義德的宅子前。
見著這一會裡面仍是靜若禪堂,沒有一點聲響,早晨的暖風吹來,吹落幾片綠葉,竟有幾分蕭索,李鐵蛋看了一會,便繼續往前走。
過了張宅,進了一條僅容一輛馬車透過的小巷,便見著許真祠那道高高的牌坊,幾個釵著木釵的道士,這會正在祠堂前的平地打坐。
一人見著李鐵蛋二人走過來,急忙起身走來,執禮道:“二位道友這麼早來,是求福還是問道呢?”
李鐵蛋作了一揖,“請問道長,弘陽子道長在不在?”
那人聽了愣了一下,回禮道:“道友可真不巧,師父在一個時辰前,才起身去了梧州府,依他老人家的腳程,這會怕是已經到了勾漏山了。”
“哦!”李鐵蛋眉頭一皺,心中有些懷疑起來,口中卻道:“敢問道長,弘陽子道長什麼時候回來?在下有些事情想問他。”
那人上下打量一番李鐵蛋,突然執禮深深作了一揖,“這位道友,想必你就是新來的知縣李鐵李大人吧?”
李鐵蛋點了點頭,“正是。”
那人從懷裡摸出了一封信遞了過來,“大人,師父在臨走時說,今日相星東移,大人你必來,他讓弟子把這信轉交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