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老子有事沒事,就在這牢裡罵著他玩,巴不得他能來,讓老子當著他的面,罵上他狗日的幾句呢,可你猜怎麼著?”
“這小子不但不管,反而讓別的禁卒也跟老子裝聾,你老要是想告,盡管告去,反正老弟我鹹魚一條,翻不了身了,可你老就不一樣了。”
說罷,那黃天賜竟站了起來,大搖大擺地要回去睡覺,急得莫少師忙喊:“黃掌櫃,天色還早呢,何不再談一會?”
黃天賜見著莫少師服軟,這才轉身回來,複又蹲下道:“那莫先生你說說,咱們談什麼?”
“條件!”
“什麼條件?”
“黃掌櫃,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也不用跟我買傻,咱也不用跟你裝瘋,你就給個明話,如今這知縣大人想拿我怎樣?做為報酬,老夫可以幫你往外面帶個信。”
黃天賜突然意識到這莫少師的高明之處,竟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謹慎不謹慎的了,悄悄道。
“依我來看,李鐵蛋這一招是欲砍樹先斬枝。”
莫少師不由一震,忙問:“黃掌櫃,此話怎講?”
黃天賜突然變得話嘮起來,“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以前我總以為老子是個智者,可自從遇見了李鐵這個混蛋,老子才知道自已是個王八。”
“不瞞莫先生你說,自從被關進了這鳥籠子裡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分析李鐵這個壞人,分析他的辦案思路,分析他的本性,最終我得出了一個答案,你猜猜是什麼?”
“什麼?”
“鐵蛋!”
“鐵蛋?”
黃天賜咬了咬牙道:“正是。縣裡的人都說,這個李鐵沒有主見,像個鐵蛋,哪邊有利哪邊滾。可依我看來,他這個鐵蛋,就是他媽的砸不爛壓不碎,抓不上咬不著。”
莫少師這會沒心情聽黃天賜發牢騷,可經過這幾天的較量,他也不敢再小覷李鐵蛋,忙問:“那這與他欲砍樹先斬枝有什麼關系?”
“關系?”黃天賜眼睛裡閃過一絲後怕,“當然有關繫了。不知莫先生你有沒有發現,這偌大的牢房裡,除了你我跟這幾個娘們,就再也沒有其它囚犯了?”
莫少師剛進來時便奇怪這事,特別是劉大麻子為何沒被關在這,這會被這一問:“老夫當然注意到了,老夫正想問問呢,前些日子,那些個跟著你的護院都去了哪了呢?”
黃天賜咬咬牙道:“這就是李鐵蛋這個混蛋的狡猾之處了。他先是將老子和幾個娘們關在一起,想偷聽我們說話,被我猜著了,老子就天天罵他。”
“後來,這個小子又想了一個陰招,把老子養了幾年的護院,一個個叫了出去,先是好酒好肉一頓款待,然後再曉之以利動之以威,想讓他們把老子招出來,幸好這些人還有點良心,並沒有把老子招出。”
“可這小子還是不死心,竟然出了一條令,說是這些護院奴僕,之所以會犯事,完全是老子給逼的。”
“是以,但凡是願意投誠者,一律不計前嫌,納入縣中白役,表現優者,還可晉升為正式衙門皂隸。你說說,這訊息一出,他們這些人相當於是從犯人變成了良民,哪有不從的,不消一日,這牢房裡便只剩下老子和幾個婆娘了。”
莫少師聽完這些話,早已是大汗淋漓,心中慌得不行,為了掩飾內心的慌張,不由問了一句,“那黃老弟你就不怪他們?”
“不怪,這些人名義上是死士,可跟著老子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他們能不把我供出來,也算是老子沒白養他們,他們能好好活下來,也算是我老子行的善事。可莫先生你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