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莫少師出來之後,卻私下一口咬定是得到了王材美的暗示,才會兵行險招,給王材美送錢送銀。
是以,北流縣生員士子私下都說他是一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甚至於他被貶謫的原因,也變成了惡意攻擊朝廷大員,在縣中名聲不是一般的差。
加上這兩年,北流縣為無主之地,百姓受於戰亂,無心向學,是以他這個教諭如今只是個光桿司令,整個明倫堂除了他和訓導績大明,竟無一個在讀生員。
也正是因為他的遭遇,加上英姑的提示,李鐵蛋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爭取從他的口中,徹底瞭解一下莫少師這個人,於是說道。
“王大人,罪不罪不是人說了算,是天說了算,是心說了算。今日本縣前來,並非追究那莫須有罪名,而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王材美一聽這話,目光裡變得友好起來,“大人請說。”
“莫少師。”
“莫少師?大人你要打聽他?”
“對。”
“大人,你願意聽下官說?”
“願意。”
這兩年來,王材美都試圖向他的上級張縣丞,解釋這件事情,可張縣丞卻沒聽過他說一句話,他一直以為這冤曲會如嚴嵩給他扣的大帽子一般,成為他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原本想著李鐵蛋這個新知縣來了,能讓沉冤得雪,卻沒曾想李鐵蛋一來,便拜訪了黃天賜,他那心又是一沉,氣得連昨兒的宴席都沒去。
可自打昨兒聽說李鐵蛋突然法辦了那黃天賜,他心中又是一動,就想著今天去拜訪李鐵蛋,可又擔心李鐵蛋正生他的氣。
這會見著李鐵蛋竟主動前來拜訪不說,還向他打聽起那莫少師來,他那瘦得顴骨凸顯的臉上,突然充滿了沸騰的血液,刷一下紅了起來。
“大人,別的人下官不敢說有多瞭解,可這莫少師下官卻是瞭解的很。表面上他只是一個私塾先生、大地主,可他在這北流縣,可以說是一手遮天無人能及,甚至於前任知縣吳知縣的死,下官都懷疑與他有關。”
“什麼?”
雖然李鐵蛋已經把這莫少師想得很厲害了,卻沒想到他已經厲害到了這個程度,連堂堂的知縣大人,他都敢加害。
“大人,怎麼你不信?”
“本官只信證據。”
“好,大人請跟下官來。”
王材美說著用激動地雙手,拉著李鐵蛋就往裡走,幾人過了二門,便見重簷插天,勾心鬥角的正學堂迎面而來。
門頭還掛著的一塊青底金字大匾,雖已有些年頭,可卻被擦得一塵不染,在其左右,分寫一聯:
左聯道是:天道酬勤,靈性莫付落紅露;
右聯道是:業貴於專,韌志當鑄寶劍鋒。
在這正學堂右邊,則是低簷大柱的五楹副學堂,正中間的兩根石座大柱上,亦有兩副對聯。
左聯道是:忍急忍慍,嗔心當可助雲帆。
右聯道是:戒欲戒色,貪意亦能濟滄海。
這些日子以來,李鐵蛋時刻不忘學習二字,總算懂得了一些古文之道,見這兩幅對聯已含戒忍靈韌,性志意心,貪嗔色慍,勤專道業。
心中不由感嘆這出聯之人心性靈巧,才華出眾,忙問:“王大人,這兩幅對聯可是出自閣下手筆?”
“哦!”王材美頓了一下,“這個呀?老夫所學多為聖賢之道,詩詞歌賦,對於此類心性之學並不擅長,這對聯乃是下官的一個精通心性之學的友人所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