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雙手又是一拍,發出一聲悶響道:“對呀。老爺,這事說出來,怕是連莫先生,都要驚出一身冷汗來。”
張義德一巴掌扇在老鄭臉上,“你個狗日的,少買關子,快給老爺說,到底是個什麼事?”
老鄭練的就是硬氣功,根本摸都不摸一下,繃著臉道:“老爺,那英姑手下第一猛將白展,跟知縣大人好上了。”
“啥?”張義德臉頰漲得通紅,直憋出一身冷汗,“這兩個大男人,怎麼就好上了?”
“喲!”老鄭高叫了一聲,“老爺,你怎麼這麼糊塗呀,這年頭什麼事沒有,難道你沒聽說過孿童嗎?昨兒審案時,那覃大牛不就為了黃天賜殉情了嗎?這,這有什麼不可能的。”
張義德拍了拍額頭,“你,你讓我靜會。”張義德說完,果然是靜了一會,“這話也是朱大壯告訴你的?”
“是,老爺。”
“胡說八道。老爺我看那李鐵顴骨高聳,額方鼻挺,那白展更是威風凜凜,氣聚龍庭,哪是那種幹有違陰陽之事的人。你好好說,他們二人昨晚到底幹了什麼?”
老鄭聽了這話,那弓著背突然挺了起來,“經老爺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喲,糟糕,小人上朱大壯這只廢狗的當了。”
張義德聽了這話,臉上又是一緊,“咋的了。”
老鄭撓了撓頭道:“他只是說昨兒晚上,那白展喝醉了,是知縣大人揹著他走的,然後就說這二人好上了。現在想來,定是這只廢狗想多要賞錢,給老子胡謅的。”
說罷,轉身就要往走,張義德忙叫住他道:“你去哪兒?”
“我去把那一兩銀子追回來。”老鄭頭也不回的,就往三門走,張義德想了想,忙從懷裡摸出一塊碎銀子,“你給我回來。”
那老鄭這才又弓著揹走了回來,“老爺,啥事?”
張義德把那銀子遞過去道:“你現在就去追上他,可那銀子不但不能討,你還得再給他加一兩。給他說,最近這幾天,要是江風樓來了什麼怪人,出了什麼怪事,立即來報,老爺我有賞。”
“可,可老爺,那廢狗說話太誇張,沒什麼可信度。”
張義德眉頭一皺,“你管他有沒有什麼可信度,只要有這事就行。對了,順便去把莫先生叫來。”
“是,老爺!”老鄭拿了那銀子,急忙就往外面走,走了一半,又停下來轉頭道:“對了老爺,剛才一急,把正事給忘了,縣裡的大戶們都在前院裡侯著呢。”
“好,你讓人好茶好水的侍侯著,老爺我這就來。”說完,張義德複又進了屋子裡,換了一身黑綠相間的蜀錦直裰,把頭發梳了梳,這才出了三門,過了二門,來到了二院。
遠遠地便見著二十幾個老頭,有穿錦衣大卦的,有穿細葛長衫的,也有穿凍布直裰的,黑鴉鴉的堆在前院裡。
他咳嗽了一聲,大步上前,眾人見他走了過來,都急忙打拱行禮,他一一給回了,對著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廝道。
“你們兩個是做什麼的,怎麼不給各位老爺看茶遞水?”
那些個老頭忙笑道:“大人,就別怪他們了,是小的們心裡急,在那屋子裡坐不住,就等著大人你出來呢?”
張義德聽了這話,明知他們是害怕李鐵蛋找他們算賬,可口裡卻道:“各位,你們都是有田有地的主,雖說不上是錦衣玉食,可也是衣食無憂,有什麼好急的?”
眾人忙道:“大人,你沒聽說昨兒,黃天賜被知縣大人給辦了?”
張義德微微一笑,“這麼大事,本官當然知道了,可這與你們有何幹?”
“喲!大人,難道你老就沒看出來,知縣大人這是要劫富濟貧,學那梁山好漢,把咱們這些人都給分了,喂那些刁民賤種呢。”
張義德又是一笑,這些話本就是他放出去的,他怎麼會不知道,可嘴上仍是問道:“各位,你們多慮了,這黃天賜是犯了事。可各位都是靠著祖業吃飯的人,又沒犯王法,知縣大人找你們做甚?”
“喲!大人,這事別人看不出來,你還看不出來嗎?那黃天賜能犯個什麼事,不就是造了點假銀子嗎,這事在國朝,哪裡沒有一兩起。可知縣大人偏偏上了條陳,非要把他充軍。”
那人越說越激動,“這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他那大宅子,還有裡面數不完的寶貝嗎?”
眾人一聽這話,都七嘴八舌,嘰嘰呱呱地說了出來,有的道:“大人,這人身上不怕長痣,就怕有人找,他知縣大人要是找事,我們這些人那個能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