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擺放在正中間的那張黃花梨木的太師椅還算幹淨。
趙大富一路引著李鐵蛋走了過去,讓他坐下,又嬉皮笑臉地把杜捕頭引到一張還算穩當的椅子上坐下,他自已則站在那裡作輯說道。
“大人,不知,不知此次前來,有什麼吩咐?”
李鐵蛋並不回話,只是睃了一眼杜川,杜川冷哼一聲道:“趙大員外,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呀,昨兒你幹的好事,該不會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趙大富就知道二人來是為了這事,這一聽急忙跪在地上道:“杜捕頭,小人,小人真的知錯了,還請杜捕頭饒命呀。”
“饒命?”杜川抽出鞭子,啪一聲打在身邊的一張椅子上,只聽那椅子嘩啦一響,已是腿是腿板是板,立馬碎了一地。
“看見沒?這樣的二十鞭子打下去,如果你趙大富還是個活人,老子就饒了你!”
趙大富看著那椅子,嚇得渾身一抖,轉而向李鐵蛋求救,“大人,小人已是快六十的人了,這二十鞭子下去,怕是小人的骨頭都要被打散了,求大人饒命呀!”
李鐵蛋咳嗽一聲道:“趙員外,你先起來說話。”
趙大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大人,小人不敢,小人真的知錯了,求大人饒命呀!”
“趙員外。”李鐵蛋語重心長地道:“今兒這二十鞭子,即非杜捕頭故意刁難,也非本官惡意汙陷,乃是《大明律》明文規定的。”
“本官做為朝廷命官,理當執行朝廷法度,不能有絲毫偏頗,想必你也已聽說,今兒上午那王老二與你同罪,本官當場便罰了他。”
“可大人,小人聽說他只捱了十鞭子,為何小人要挨二十鞭?”
“他是欲拿假銀換真銀,你是空手套白狼,再者幾再銀子於黃天賜而言,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十兩銀子與陳奇而言,卻是身家性命。本官如此判,你還有何異議?”
趙大富聽了這話,心中雖是不服,可口中卻已詞窮,忙道:“小人無話可說,可小人這身子骨是真的不行了。”
李鐵蛋聽著這話走了過來,扶起趙大富道:“趙員外,本官念你是縣中大戶,又是高齡老者,才許你戴罪回家,反思已過,可這法是國法,不是我李鐵的私法,還請趙員外諒解。”
話說到這裡,是要情有情,要理有理,找不到一點紕漏,趙大富老臉一抽,渾身沒了力氣,“那,那—。”
“不過—。”李鐵蛋見著這話說的太死,趙大富就要躺在地上受罰,生怕壞了大事,忙道:“不過,《明會典》中亦有規定,凡於朝廷官府有功者,輕罪可抵,重罪可減。”
趙大富見著李鐵蛋的態度突然變軟,那雙老眼打了個圈,急忙問:“大人,小人一介草民,能於朝廷官府有何功勞?”
李鐵蛋見著時機成熟,委婉表明了來意,“趙員外,當下便有一功,就看你願不願建了?”
“敢問大人,有何功勞可建?”
“借錢。”
“借錢?跟誰借?”
杜川見著趙大富裝傻,手中鞭子一揮,另一個椅子已變打成了幾塊,嚇得趙大富肥脖子一縮,忙道:“給誰借?”
杜川又是一鞭子打在地上,只聽啪地一聲響,震得耳朵發蒙,“當然是給大人借了。”
“啥?”趙大富仍在裝傻,“不會吧,大人怎麼,怎麼會找小人借錢呢?”
李鐵蛋知道他不肯輕易就範,忙道:“趙員外請放心,本官之所以借錢財,只因南寧府離此地較遠,路又不好走,從隆興錢莊過來的銀子一時到不了帳,等到了帳本官立即還你。”
這隆興錢莊在廣西地面上名號極大,趙大富當然知道,可官字兩個口,誰知說的是真是假,他想了一會道:“小人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問?”
“說。”
“大人即是要用錢,為何不去寶通錢莊兌現,卻要遠天遠地去和隆興錢莊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