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宮之後去醫館一趟,我讓你去見一個人。”拓拔玉聲音沉沉,讓趙景朝絲毫沒有拒絕的餘地,“你來也好,不來也好,遲早有一天你都是要見他的,這是你們皇室欠他的。”
他當初趕到,將文喻卿從死人堆裡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是隻剩下半口氣在吊著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心裡還有強大的執念,只怕他也熬不過那道坎。
他昏迷這些年,拓拔玉也更是知道他因為昏迷而受的苦。明明意識是清醒的,可人卻怎麼都醒不過來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就好像是明明知道那是個惡夢,卻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那夢魘。
趙景朝聽了這話,心裡有一點點懷疑起來。拓拔玉已經把話說到這種份上了,他沒有理由不見。
且想到當初趙燕飛差點把阿文認錯成文喻卿的驚慌。
一個人假扮成另一個人的時候,或許別人會看不出來,但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定然是會有所感受的。
所以那日,才叫趙燕飛如此失態。
趙景朝頓了頓,道,“去吧!”
既然遲早都要面對的,那就去見了吧!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如果真的是他皇家欠他們的,他想要再躲也躲不掉這筆皇債,聽說當初和大韓周旋一翻之後,還剩下上萬的精兵將士,卻因為他們試圖謀反而被紛紛砍頭。
當初趙燕飛同他說,那場戰事,是一場陷害,,是一場局,若當真是陷害是局,那麼皇家要還的血債真的太多了。
看上去是一萬條人命可這一萬條人命的背後還有上萬個家庭,那些家庭就此被安上了謀反的罪名,多少都是很難在生活得下去的。
哪怕是當初的文婧顏一家,都因為她父親和哥哥的事情叫她家受了影響,那個時候,走在大街上都會被人拿菜來砸。她度過了難過時光就是別人家的寫照。
這天下百姓也好,達官顯貴也罷,從來都不記得文家軍曾經為這南楚貢獻過多少,他們永遠都只記得他們謀反的罪名,他們只知道他們試圖稱帝為王的事情。
如果以當時他們的實力,如果真的想要謀反,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也正是因為如此,趙光皇帝夥同大韓來給文家軍致命的打擊。
在見到文喻卿本人的時候,趙景朝還覺得恍惚,就彷彿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和以前一般,光陰好像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些什麼,他的臉上也沒有所謂哀怨。還依舊是那個見人就喜歡笑的文喻卿。
只是他的眉宇間,多了一道淡淡疤痕,只要稍微一皺眉頭的時候,那道疤痕就很明顯。
見到文喻卿,趙景朝二話不說直接跪下,道,“卿兄,是我們對不住你,對不住文家軍。”
文喻卿伸手拉趙景朝起來,溫聲道,“對不起文家軍的不是你。”是那高高在上還活得心安理得的趙光皇帝,是那些殘害同胞卻依舊不知道悔過的人。
文喻卿的手微微握成了拳頭,這一筆血債,他要討回來,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討回來,他不能讓他的兄弟們含冤而去。
因為他見過那場面,太過殘忍,太過心寒。
他們用心擁護著的國度和帝王卻要置他們於死地。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勸你了嗎?”拓拔玉臉色嚴肅道,“因為皇家人,很少會有人分善惡,多數人都是隻看權利和對自己的自身利益的。趙光皇帝且是如此,你想想,如果日後當真叫五皇子坐上了皇位,這南楚百姓,還有幾日好日子過?你又真的敢確定他坐上皇位要除掉的人裡面沒有你我嗎?只要是對他有威脅的他都會找理由除掉。”
拓拔玉早就已經把皇家人的性格給鑽研透了,也正是因為趙景朝的赤膽忠心,他才會選他來做這南楚下一任皇帝。趙景瑜膽子小,又軟弱無能,不適合做皇上,其他皇子也都是要麼痴要麼傻再要麼就是還沒長大。
所以唯獨有趙景朝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你怎麼不擔心我做上帝王後會對你動手呢?”趙景朝看著拓拔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