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叫你哥?”子琴腳步顫抖,道,“你是卿哥哥!”她似乎還有些覺得不可置信,道,“你不是死了嗎?”
子琴臉上的表情也說不清楚是高興還是什麼,總總之她神情複雜。
文喻卿依舊莞爾一笑道,“命大,從死人堆爬了出來。”他又走近一步,問道,“你知道你今時今日都在做什麼嗎?”
子琴點頭又搖頭,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只知道她從被五皇子救出來開始,他就告訴她,她的仇人是文婧顏。
“我來告訴你,你在做什麼!”文喻卿難得嚴肅起來,他道,“你在為虎作倀,你在幫著你真正的仇人,當初放火的人正是五皇子,他擔心李尚書會把他給供出來,你應該知道的,他才是幕後的操盤手。”
子琴聽著這一切真相,忽然就哭了,她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覺得有點不可置信,覺得自己幫著五皇子做了太多錯事,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且你身上那股異味也是因為他每日在你的吃食裡放了砂石,砂石吸附在你的腸胃上,排不出來,將你的腸胃一點點刮爛。”文喻卿低垂著頭,道,“你的生命已經沒有多久時間了。”
子琴連連後退,卻原來,她也在五皇子的算計之內。
她微微低垂著頭,道,“我能見肚兜一面嗎?”她想再見一面肚兜,想要好好和她道個歉,想和她說聲抱歉。
文喻卿沒說話,只是把子琴給帶出了豔香樓,他們出樓的時候,碰上了葉青,他們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一句話也沒說。葉青只覺得文喻卿熟悉,卻想不起來他是誰。
媽媽原本是不想叫子琴出去的,文喻卿拿出銀兩後她就自主放行了。
子琴看見肚兜之後一個勁抱著她哭,肚兜好奇的掀開她臉上的面紗往裡面看了一眼,沉默了,沒有說話。她不過一歲多,懂的卻要比很多人要多得多。
許久,她才眨巴著眼睛問子琴道,“你哭什麼?”隨即又伸手指著她臉上的疤問道,“是因為這裡痛嗎?痛沒關系的,我給你吹吹就好了。”說著就嘟著嘴,要給子琴吹那疤。
許久,子琴不哭了,她也不吹了,她問,“還痛嗎?”
子琴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道,“不痛了。”然後對著肚兜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肚兜非常自豪地看著清風說,“這是小爹教我的。”在她的世界裡,清風教她的所有她都記得,是他陪著她長大,在很多個日夜陪著她一起睡。
他原本是一個那麼清冷的人卻因為她而變得溫柔起來。
“肚兜啊!你以後要聽小爹的話,要好好活著。”子琴聲音溫柔地堆肚兜說著,她一直把肚兜抱在懷裡。
許久,她才把肚兜還給清風,她回頭對著文婧顏道,“以後肚兜就交給你了,你要好生照顧著,她是我李家唯一血脈了。”她頓了頓又道,“這也是你欠她的。”
“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住下吧!”文婧顏沒有多說些什麼,子琴也是個可憐人,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辛苦為人賣命,卻被人算計。
她心知,子琴的命是保不住了。
子琴看著文婧顏,笑道,“謝謝你,我知道那個時候你是真心想要救我的。”她又道,“可是我到底是不屬於這裡的我該走了。”
說著子琴頭也沒有回的離開拓拔玉府上。
第二日一早,就聽說有人跳河自盡了,屍體打撈上來之後都已經浮腫了。京城傳得沸沸揚揚,死去的人又正好是豔香樓那位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子琴姑娘。
大家在看見她的真面目後,紛紛嘔吐不止,才後知後覺她常年戴著面紗不是因為美,而是因為醜。
文婧顏在醫館,聽著大家議論,她沒有去送子琴最後一程。死與不死,都是她自己做的選擇。
她只是感嘆,人性可惡,生前他們都想方設法的想要看她的真面目,都以為她美若天仙,可實際上她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美。
如今知道真相了,又只有嫌棄。
幸好,她已經去了她該去的地方,聽不見這些汙言碎語了。
肚兜正在旁邊玩耍,在胡亂的翻看醫書。一點都沒有被外人所影響。
文婧顏看著她,生怕她會聽懂。
好在,她還不知道子琴是她姑姑,她這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了。
五皇子大概也沒有料想到,子琴會突然跳河自盡他知道之後氣得把茶杯都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