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喻卿看著楊飄柳失望的樣子,又微微一笑道,“伯母也可以將小生當做親生兒看待。”
楊飄柳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文喻卿的臉,可最終她還是把手縮了回去,道,“可你終究都不是他。”
她不是缺兒子,她只是想念她們孩子了。
“娘,你曾經和我說過,不能死抓著過去不放,如今只是出現一個和我哥年紀相仿的人你都覺得是他了,如果要是那一天你看見了和我爹長得像的人,你會不會又覺得他是我爹?”文婧顏走到楊飄柳身邊,安慰道,“你這樣子,讓我爹和我哥還有我怎麼能夠放心?你看你都多了很多白頭發了,爹在天之靈一定不想看見你這樣。”
文婧顏一口氣說了很多,她說這麼多,只是想要自己的娘親能夠好過一點。
“天下長得像的人太多了,可皮囊再像,靈魂都不會是他們中任何一個。”
文婧顏微微嘆息。
“今天晚上你就在這裡住下吧!”楊飄柳看著文婧顏,又微微道,“我已經有很久都沒有和你一起好好聊過天了。”
自從文婧顏開了醫館開始,她就成天整日的待在醫館,後來成親了,卻又住到了拓拔玉家裡去。文婧顏總歸是虧欠了楊飄柳的。
文婧顏看著楊飄柳,心裡泛酸,道,“好!今夜我陪你睡。”
隨即文婧顏又回頭對著清風道,“你把阿文送到醫館後,還得麻煩你再去通知一下拓拔玉我今天和我娘睡。”
清風和文喻卿離開後,楊飄柳忽然定定看著文婧顏,道,“你們不想告訴娘真相,娘理解。”她頓了頓又道,“娘只希望你們不管做任何事情,萬事都小心,娘只希望你們平安。”
文婧顏聽著楊飄柳忽然對她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想著是不是她在套她的話,她疑惑了一下,問道,“娘,你在說什麼?”
“娘知道,阿文就是你哥哥,就算他易了容,可還是騙不過為娘。”楊飄柳微微嘆息道,“今日你太奇怪了,加上阿文那雙眼睛,就算他換了皮,但是他的眼睛騙不了人。我是你們的母親,哪裡有認不出自己孩子的道理。”
楊飄柳又輕聲嘆息,許久才道,“我知道他現在還不方便露於眾人面前,你們這樣做有你們的苦衷,娘不會追問你們要做什麼。”她忽然伸出手拉著文婧顏的手,道,“女兒啊!有些事情,一但做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楊飄柳是個聰明人,她又如何想不到文婧顏和文喻卿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她更加知道當初玉子關一戰不會那麼簡單,她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畢竟在玉子關之前,趙光皇帝曾經拿過攝政王開刀。
所以她也清楚這次文喻卿既然回來了還不露面,他們必然是在策劃什麼事情,只是那件事情她卻不願意再去深究了。有些事情還是不必要知道得好。
文婧顏含淚看著楊飄柳,她萬沒有想到,娘親早就洞悉一切,只是她卻不願意和自己的兄長公開相認,她害怕這樣會影響到文喻卿的判斷。
文婧顏差點都忘了,她娘可是一品誥命夫人。她娘年輕的時候還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我們都會好好的。”文婧顏看著楊飄柳,認真誠懇地道,“這件事情我們不得不做,為我們自己,為天下蒼生,都要做。”
趙光皇帝性情暴戾,視人命如草芥,為了自己的尊嚴和權利可以罔顧一切權威和道德底線,他既然是王,想要誰死就要誰死。
若這南楚,再不換個帝王,只怕南楚危矣。
趙光皇帝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激情澎湃,熱愛百姓,以百姓為主的帝王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 隨著身邊人吹的涼風,他早就改變了心志,忘記自己當初為什麼一定要坐上這王座了。現如今來,他瞞腦子想的都是如何保住自己的王坐,如何保住自己的尊嚴。
清風和文喻卿回去的路上,遇見了一個駝背的老歐,她身穿著黑色衣袍,頭上也戴著黑色的帽子,杵著柺杖慢慢悠悠地走著。
差點撞到清風,好在清風手快,扶了她一把。也是不經意間,那老歐抬起頭,看了清風一眼。清風被嚇了一跳。好在她定力好,只是突然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那老歐對著他驚悚一笑。
她臉上全是疤痕,以及眼角那一塊都是被燒傷的傷口,所以她那笑才嚇到了清風。
“謝謝。”老歐用微微彎腰,聲音嘶啞道。
清風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當初被他一刀劈成兩半的慧妃。
只是他清楚,眼前這個人不會是她。可他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會覺得心裡發毛。
他也回道,“天黑路滑,老人家還是不要出來得好,如今亂世,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就不好了。”
現在天色已經很晚,街道上行人都已經寥寥無幾,更別說還是這樣一位老人,既然她會這個時候出現,又剛好要撞上他,就代表了她不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