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畫上畫的是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騎在馬上的射箭圖。那畫裡神韻間,都和文喻卿有幾分相似。文婧顏打量了好久,隨即贊賞道,“嗯,好看。”
趙燕飛嘴角彎起一道弧,苦笑道,“再好看,也只能活在畫裡夢裡了。”
她隨即掃了幾眼船艙內的場景,忽然嘆息道,“這聚會是越來越沒有意思了,大家都不在有心思一起玩耍。”她頓了頓,又低頭嘆息道,“還是懷念小時候,那個時候大家都還親如兄妹,如今長大了,血緣好像就不怎麼重要了。”
文婧顏微微一笑道,“這種宴會,無非大家走走過場,誰還會和以前一樣,毫無顧忌的聊天,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人吶,總是會長大了,總是會隱瞞一些事情,有野心,有利益。”
趙燕飛伸手拉著文婧顏的手,道,“你啊!就是把人心看得太透了。”把人心看得太通透有什麼好呢?
趙燕飛不懂,她只知道很多時候裝糊塗也挺好的,沒有必要把人心都要解刨在自己面前,知道真相後,只會是自己難過。
“我若是不看得透些,怎麼在這亂世存活。”文婧顏又是苦笑,沒有人願意讓自己整天去揣摩對方的心思,也沒有人願意去猜任何人的心思,可她若是不這樣,那麼她只有被別人猜被別人宰割的份。她要做的就是多變化,他要叫天底下所有人都看不透自己。
唯有這樣,她才能步步為營。
“是,這亂世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趙燕飛理解文婧顏的無奈。她身為一代神醫,又兼顧著京城幾家的生意,她聲名在外,所有人都對她充滿了期待,所有人都把她想得太過美好,也有人等著她有一天從雲端上掉下來,然後把她踩成肉泥。
她絕不會讓自己從雲端跌落,除非她自己願意下來。
鮮倩笑看著那棋局,手中執著白子,看起來似乎勝券在握。她微微笑著,將那棋子落下,白子一落,終於終結這局長達一柱香的棋局。
鮮倩塗著烈焰的口紅,只見她嫵媚一笑,那紅唇白齒看起來甚是誘人。只聽見她輕聲一笑道,“五皇子,小女子贏了。”她停了停,隨即伸出一手指,指著那棋盤,道,“你輸了。”
趙景易一點也沒有因為輸了這一句棋而懊惱的意思。
他反倒是微微一笑,道,“姑娘的棋藝本皇子輸得心服口服。”
“五皇子也不耐,能撐到這個時候,我在我老家的稱呼可是棋女呢!眾人都曾經排隊和我下棋,皆輸,萬萬沒有想到,五皇子幾日居然能夠憋多少尿來。”
鮮倩臉上滿滿的自信。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敢有這麼大的單子。
趙景易卻是忽然站了起來,然後大聲道,“我已經準備好了河燈,花樣眾多,大家在這船艙內待著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出去吹吹風,把自己的願望填上,然後交給河燈,替你祈願。”
趙景易說著就已經有下人呈了許多花式的河燈上來。文婧顏手捧著河燈,拿起筆寫,“無願。”她不再把自己心底裡的願望寄託在一隻河燈上,指望著河燈真的能夠替她實現。
所謂願望就是自己無法實現的事情叫做願望,所以河燈祈願,也只不過是讓大家有份念想。
可如果這件事情做不到,文婧顏便不會叫自己再有這份念想,她心裡想的,就必定是要自己做得到的。
鮮倩手裡捧著河燈,走到文婧顏的身邊,魅惑一笑道,“不知道夫人的願望是什麼?是和拓拔玉白頭偕老還是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文婧顏也只是譏諷一笑道,“我本無願,又何來什麼白頭偕老之說?這樣的事情不是我的願望,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會等到這一天。”隨即她又是嫵媚一笑道,“也因為我不把感情看成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所以姑娘說的這些,我不懂。”
隨即她就彎下腰,將自己的河燈放入這湖面,任由它沉湖底,任由它去江海,這些都和它再無關繫了,她只負責將它放下,不負責將它拿起。
鮮倩也微微彎腰,要將自己的河燈放入湖面,誰知道她脖子上的吊墜的繩子忽然斷落,那吊墜也隨著繩子斷而落下。鮮倩情急之下趕緊扔了那河燈,胡亂伸手去抓吊墜。
卻被文婧顏搶先了一步,文婧顏將那吊墜握在手裡,仔細打量了一翻。
緩過神來的鮮倩卻是一臉不悅。
“這吊墜似乎對姑娘你很重要啊!”文婧顏說著就笑笑,然後把吊墜從手心落下,只抓住了那跟繩子,在鮮倩面前搖晃著。
鮮倩又是略得意的笑笑,“當然重要。”她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文婧顏,道,“這可是拓拔玉當初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文婧顏抬眸,眼睫毛長長,她亦是輕聲道,“所以,你一直隨身攜帶著?”
“是他送的東西我自然要隨身攜帶著了。”鮮倩嘴角譏誚一笑,問道,“不知道夫人你,可曾收到過什麼禮物?也沒見你身上有什麼特別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