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婧顏不同於別家的姑娘,一個分別就要哭哭啼啼的,她覺得毫無意思,既然已成定局,成為了改變不了的事實,那麼便不如在分別之前好好看一看對方,以此來支撐分別之後的思念。
拓拔玉指揮著大軍前進,他要在三日內趕到支援。他要守住已經岌岌可危的漠北,他亦要將霓裳的人頭拿下。
文婧顏一直等到大軍消失不見才掉轉馬頭,準備離開。誰知道,五皇子卻已經在城內等候她多時。
文婧顏原是想裝做沒有看見的,卻不曾想趙景易已經跟了上來。
趙景易輕聲笑道,“夫人這是就讓拓拔將軍出發漠北了嗎?”他頓了頓,隨即又意味深長地道,“聽說漠北盛産美女,夫人你當真放心讓將軍獨自一人前去?男人嘛,有幾個是不吃葷的。”
文婧顏忽然停下馬,扭頭對著趙景易滿臉笑意道,“五皇子花心是人盡皆知的,難不成還要我替你算一下你一年進青樓什麼的,一共消費是多少嗎?”文婧顏嘴上譏誚一笑道,“五皇子什麼人都能下得去口,我們卻不能,你無法自律,可不要以為我們都和你一般。”
“少了女人就活不了一般。”文婧顏說完就揮鞭,揚長而去。剩下拳頭握得死緊的趙景朝,瞧著她離開的方向,凝眸。
他心裡在打著什麼算盤。
文婧顏回到楊飄柳處,喻曉已經做了一桌子的飯,清風和肚兜也已經到位,只差她一人,還差拓拔玉。她回來了,可拓拔玉卻沒有回來。
“到底有什麼要緊事,非得這個時候去?”喻曉是心裡最有不滿的,她就是覺得趙光皇帝處處針對文婧顏。
“漠北淪陷,非他去不可。”文婧顏看上去倒像是個沒事人一般。
她從小就已經習慣了飯吃到一半家裡的主人說走就要走的事情,以前她父親和哥哥是如此,如今拓拔玉是如此。
都一樣,只是身份不同,但等待是一樣的。
她只希望她平安就好。
這也是回門這天,拓拔玉突然離開,楊飄柳卻什麼都沒說的原因,她太懂了,並非拓拔玉願意,但國家關頭,個人私事,哪怕是家裡死了人都得先放一旁。
她曾經勸過文婧顏,要好好想一想,畢竟她知道這種等待的苦,所以她不希望文婧顏以後也要受這種苦。
她苦,但也甜。好在,文景航待她很好,好在,拓拔玉是個痴情種。
清風給文婧顏夾了一塊肉,然後清冷道,“不怕,我在。”
然後沖著大家露出了一個笑容。
對於清風而言,待在這裡比待在拓拔玉府上要輕鬆得多,他不需要太過拘束,他想給文婧顏夾菜就夾菜,無需去顧忌太多。
可在拓拔玉府上,他不能去這樣做,縱然拓拔玉不會說什麼,但是難保他府上那些丫頭們看見了會傳出一些對文婧顏不利的傳言出來。
本來,肚兜喊他們小爹小媽就已經頗有微詞了。
對文婧顏不利的事情,他都不會去做。
肚兜瞧見清風給清風夾了菜,然後又拿筷子敲了瞧自己的碗,然後滿臉油膩氣呼呼地對清風道,“你待人要公平。”
也因為肚兜這一鬧,原本死氣沉沉的屋子,一時之間,又變得開朗起來。
入夜。
文婧顏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之上,看著黑夜的方向沉默不語。
有人給她披了一件披風,她以為是清風,回過頭看見的卻是江如斯那張淡漠的臉。她已經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看起來像是剛從哪裡完成任務回來一般。
她緊了緊披風,道,“你怎麼在這?不是應該跟隨拓拔玉去漠北嗎?”
江如斯也坐下,神色也清淡冷漠,“你忘記了,公子已經將我送給了你。將來如果出現了你和他同時遇險的情況,我要先救你。”這是拓拔玉很久之前就告訴過她的話。
文婧顏微微抬眸,也有些許動容,“可你私心是想救他。”她知道江如斯對拓拔玉的感情,她未必就會遵從拓拔玉的話。
“不,我會救你。”她苦笑道,“他想救你,我若是救了他,他也一樣活不久。”
江如斯這話已經很明顯了,文婧顏在拓拔玉眼裡,是堪比性命的存在。拓拔玉曾經告訴過他,若是保護不好文婧顏,那麼她也別回來了。
那麼,他也會殺了她。
怪她情深,捨不得離開拓拔玉。她是瞭解拓拔玉的,他雖然平日裡對她對別人嚴厲,但其實他心裡溫暖得很,只要是不觸及到和文婧顏相關的事情,他大多都能容忍。
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得這麼多人效忠。
單只靠一張臉,不足矣叱吒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