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握著手指,她指節泛白。
隨即,她也只是淡然一笑之,“既然選擇是我自己做的,我便有承受後果的能力。縱然天下人都唾棄我,可是我對拓拔玉的喜歡和執念。”她施施然一笑道,“不減分毫。”
她後面的話是說給文婧顏聽的。
她一直都覺得拓拔玉拒絕她的求嫁,和文婧顏有直接關系,她把這一切都歸咎於文婧顏。
“聽見了嗎?”寧遠瞧了淡定的文婧顏,又重複了一句,“不減分毫。看來你這情郎,可是受歡迎得很呢!你還不如跟我回南夏,我許你萬世榮光,你就不需要每天都和生意打交道了。”
寧遠這話,半假猶真。
想讓文婧顏跟他回南夏是真的,但是要她不要做生意是假的,他知道文婧顏不管以後她是嫁給誰做妻,她都不可能會放下自己的生意不管。她只怕是寧願自己孤苦一生也不願意在別人的庇佑下過活。
“你就不怕我到你南夏之後暗中和拓拔玉聯系,一舉搗毀你南夏嗎?你就不怕我去到你南夏,將你南夏鬧得雞犬不寧嗎?”文婧顏鳳眸一抬,輕聲笑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除非是我自己不想做。”
她這話,叫人毋庸置疑。
這一邊,三個人唇槍舌戰,文婧顏略勝一籌。
而另一邊,幽暗深沉的房間裡,一個女子像是發了瘋一般,撕扯自己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那些瓶瓶罐罐都被她摔得碎了。碎成一地,沒有任何人敢靠近,那些婢女要麼就跪在一邊,要麼就站在門外。
墨羽跪在一旁苦苦啼啼,對著文語嫣道,“小姐,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現在要做的事情不是砸東西逃避,而是要梳妝好,依舊過好自己的生活。你要叫外面那些嘲笑你的人知道,你過得很好。”
墨羽雖然在哭,可是她說的字卻是清清楚楚的,她自然不是簡單的人物,否則她一個婢女,又如何能夠取得祖一峰這樣一個清高的書生的喜歡。
文語嫣聽見墨羽的話,忽然就不鬧了。
她跌坐在地上,頭發披散開來,手上還有老夫人為了懲罰她而留下的淤青。她目光呆滯,兩眼無神,兩隻手忽然松開來,她有些許累了。她那時候是把四皇子當做最後的靠山,唯一的稻草,可誰知道四皇子願意娶她,但是他那母妃和皇上卻不願意認她這個媳婦。
罷了!罷了!
這都是她咎由自取,這都是文婧顏設的局。
她跌坐在地上良久,才伸出手,輕聲喚墨羽,“墨羽,扶我起來,去梳妝打扮。吩咐下去,把我房間裡的東西都置換成新的,給我煮粥。”她原本渙散的瞳孔忽然就聚集起來,只聽見她細小如蚊子般的聲音卻堅定異常,她道,“我要活下去,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遭遇此劫。
不過是一張跳板,是一張讓她變得成熟,讓她越來越殘忍的跳板,以前她要害人向來都不經過思考,現如今,她要開始仔細籌謀。
一切都只是為了好好活下去啊!
墨羽聽見文語嫣忽然這樣和她說,她趕緊擦了擦眼淚,跑過來攙扶已經餓得手腳發軟的文語嫣。這些天文語嫣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終不見天日,她嘴唇裂開了一條又一條縫。
文語嫣那時候雖然很多事情都處理不好,可她待墨羽卻還是算好的,那時候墨羽偷了家裡的東西想要拿去變賣去給祖一峰買藥,卻被文豐收發現活生生打了一頓,如果不是有文婧顏,只怕她早就已經被打死。
墨羽將文語嫣梳妝打扮好,粥也煮好了,房間裡那些被砸碎的東西也都收拾好了,因為新的東西還沒有添置過來,整個房間都顯得空蕩蕩的。文語嫣安靜喝完粥以後,她又往嘴唇上塗了一層豔紅色的紅,她的妝容打扮和以前也早就不同。
那烈焰紅唇,像是一朵開得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時刻都能夠把摘花的人給刺得遍體鱗傷。
文語嫣終是恢複了一些精神氣兒。
她嫵媚多姿的笑了笑,道“墨羽,備馬車,去仁心堂。”她聲音清冷異常,再也不複當初稚嫩。
她曾經也天真單純過,只是終究自己不小心在心裡種惡果。既然果是她自己種的,那麼後果再苦再累都只能是她自己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