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還沒有睡,便來看看。”拓拔玉動作輕柔,他瞧了一眼此刻臉紅耳赤的文婧顏,“你似乎很熱?”
文婧顏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灼熱的臉,她馬上從拓拔玉的懷裡跳起來,推開窗,道,“我透透氣。”
拓拔玉看文婧顏這模樣,意味深長一笑,隨即走到文婧顏身邊,將手中毛巾圍在了文婧顏頭上。窗外的雨還在下,滴滴答答不停。
文婧顏似乎又是想起了宋琳兒的死,她微微嘆息道,“這雨可能又是會下很久了。”
想起之前惠妃一案,那夜也下了雨,再到後來皇太後喪葬那日,現在又到宋琳兒,每次有罪惡的時候都會有雨,且都是大雨。
這雨似乎是要沖刷掉這世界上的所有罪惡。
可這世界上的罪惡,哪裡能沖刷幹淨?人心永遠都薄涼,人性也永遠都是自私的。
“明日我們再去一趟宋賈莊府上,去祭拜一下他的女兒。”拓拔玉眉眼深深,“明日去,我倒是要看看那些商人都是些什麼模樣。”
文婧顏微微點頭,她依靠在拓拔玉的懷裡,沒有說話。
她離開京城已經有些時日了,寫到京城的信也沒有回信,如果說不擔心京城近況是假的。雖然說有清風和江如斯在,可他們兩個人都是練武家子,腸子直,哪裡懂得生意場上那些來往,更加不懂得與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周旋。
他們眼裡都只有打打殺殺,看誰不順眼殺就是了。
可她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劊子手。
她也擔心娘在京城怎麼樣了?文京山一家有沒有來找她的麻煩,她的身體有沒有恢複一些,她過得怎麼樣?可現在她遠隔萬裡,連一句問候都稍不上。
她只得躲在拓拔玉的懷裡輕聲嘆息。很多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條路走得對不對?她是不是該放下一些東西,去過普通平凡的生活。可仔細想想她又不甘心一生就這樣過著一眼望到頭的生活。
且她與拓拔玉一起,是不可能普通平凡的,從她重生一世開始就註定了這一生她不在普通平凡,心裡有恨的人,都平凡不了。
拓拔玉輕拍她的肩頭,道,“你無需想太多,若真的發生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他們會有來信的,能解決的問題都算不上什麼問題。”
文婧顏抬眸,驚訝於拓拔玉怎麼會知道她心裡所憂所想,想著她是不是自己肚子裡蛔蟲。
“別想了,睡覺吧,明日還得忙。”說著拓拔玉就徑直將文婧顏抱起來放在床上,他兩眼直直看著文婧顏。
文婧顏看著拓拔玉那定然的眼神,心中慌亂,可她又不能有太大動作,否則又叫拓拔玉看出自己心裡的想法,那便丟人了。許久,她才輕聲道,“你還不走?”差一點,她就緊張得破音了。
拓拔玉輕聲一笑,在文婧顏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道“這就離開。”說著他將被子給文婧顏蓋上,將蠟燭吹滅,就離開。他開啟門,離開那一刻,文婧顏的心才總算是平靜一些。
夜色沉沉,雨又是下了一個晚上。第二日天亮的時候,地面上那些坑窪地還積了不少的水。
文婧顏早早就醒了,只是一直都沒有起床,她在床上躺了許久,直到拓拔玉敲門送洗臉水來,她才從床上爬起來。文婧顏看著站在門口,手裡拿著水盆的拓拔玉,她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被寵壞了,有點開始忘記自己原先那副逞強的模樣了。她在拓拔玉面前已經柔軟得毫無盔甲可言。
拓拔玉逆著光而來,他越發英俊的臉叫文婧顏陷得越深。
洗漱好之後,拓拔玉和文婧顏去吃了早點,方尹已經在飯桌邊等候多時。
今日的早點是方尹親自做的。
“今日我們要去宋賈莊府上,你要去嗎?”文婧顏邊吃早點一邊問道。她是擔心方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且她都沒有告訴方尹宋琳兒的真正死因。
若是叫她知道了,現在她恐怕已經不會安靜坐在這裡看風景了,而是拿起刀就直接跑到宋琳兒的府上去找那個騙子算所謂的親生女兒賬。
可她算的賬,永遠都會落下病根。永遠都會叫人鑽了空子。
方尹瞧著遠方早晨的太陽。淡淡道,“去見她最後一面吧!”要好好道個別,縱然她們已經是生離死別,縱然她們才吵過架,可她依舊是希望她好。
“你今日去了,無論收到什麼訊息都不要搭理,都要忍住。”文婧顏看著一臉茫然的方尹,她有點擔心方尹會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