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屋內,文婧顏的臉紅了好一陣才慢慢消退。
臉上紅暈消退的文婧顏並沒有羞澀之意,她只是感激地看了一眼拓拔玉,若不是她,她臉面可真的就全然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威望。
可罪魁禍首也是他。
拓拔玉觸及到文婧顏似有發怒的眼神,趕緊道歉,“我知道我錯了,你若是想罵我罵就是。”
“你知道你錯在什麼地方嗎?”文婧顏看著神情真摯的拓拔玉,沉聲問道。
拓拔玉眼眸一臺,那深邃寒涼被他掩蓋了下去,只剩一片赤誠,“錯在不該在人多的地方讓你無意見紅了臉。還害得你差點丟了面子。”
他了解文婧顏,丟臉事小,可她這一下子被清風指了心事,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若說以往她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為了氣文語嫣而吻他也臉不紅心不跳,那是為了演戲,可現在,是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讓她一下子顏面蕩然無存,心裡多少都會有點不舒服。
文婧顏沒有說話,拓拔玉對她瞭如指掌,懂她的心思,便已經足夠,她無需再說太多。
坐了一會兒,文婧文便要下樓去幫忙。
拓拔玉也該回自己府上去了。
清風看見文婧顏下來,一直跟在她身後,她去哪他到哪,她坐著他也小心翼翼的坐下來。
良久,文婧顏才轉身回頭,看著他問,“怎麼了?”
清風忽然垂下頭,沉默許久才沉聲道,“我不知道,會讓你不舒服。”
文婧顏知道清風是在說臉紅那事情,她講手中藥材放下,伸到摸清風的肩膀,欣慰道,“我們家清風又長大了。”
清風沉默。
“我知道你是無心之過,也不怪你。你還小,還有許多事情都不知道,等以後大了,你就知道了。”文婧顏怕清風會自責,安慰許久。
清風跟在她身邊這麼久,她若是還不瞭解清風為人,她也白讓他跟著自己了。
他雖然歷經苦難,似乎已經懂得了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也知道了人情間的冷暖,他曾經在渾濁的天地裡摸爬滾打,只為了自己想要存活下來,他有常人沒有的毅力,也有常人沒有的冷酷和經歷。
可經歷縱然多,他還依舊保留孩子心性,單純善良,這才是他最可貴的地方。
哪怕是從渾濁的天地間走出來,卻依舊保持著那顆純真的心。無關於苦難,亦和經歷無關,他做不到因為自己沒被善待過就對這個世界充滿惡意,亦不願意把外人牽扯進來。不管經歷了些什麼,他依舊是他,他永遠是他。
清風啊!
願你永遠善良。
也願你永遠純真。
第二日,醫館上午沒有開門,一大早文婧顏就起來了,還有張大夫,已及那幾個寒門學徒,他們都在奮筆疾書。
考核一共分三輪,第一輪是記知識點區分各藥材的功效,第二輪是病人問診,第三輪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病因以及如何治療。
監考人是張大夫和文婧顏,但最終決定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大夫的人是張大夫。
文婧顏自己都是個半吊子大夫,意外獲得神醫封號也都有張大夫平日裡的功勞。張大夫是仁心堂的頂樑柱,他醫術好,醫品好,醫德好,所以人人稱贊,人人喜歡。
文婧顏當初就是看重他這些,才願意花重金聘請他來。
縱然脾氣古怪,可自古稍微有點學識的人脾氣都古怪。
切文婧顏還聽說張大夫對自己夫人是極好的。大多數男人都三妻四妾,不只是富貴官宦家,貧困人家也逃不過這個命,縱然沒有三妻四妾也是會去青樓喝花酒的人。可張大夫品德良好,連酒都不沾。
他每日,若不是破不得已都會趕回家陪自己夫人。
聽說他夫人怕黑,沒他睡不著。
聽說了這些,縱然只是別人家的事情,文婧顏也覺得美好,兩個普通人在這亂世中相互扶持相互理解,一起攜手走完這一生。
既最簡單,也最難得。
“張大夫,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監考間隙,文婧顏走到張大夫身邊,忽然發出這聲感嘆。
張大夫抬頭,鬍子已經花白,他笑笑,“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你有這世界上最簡單最幸福的生活。有妻子,你們一起走來,想必也不容易。”文婧顏那話裡也全都是幸福,彷彿她說的就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我和她?”張大夫雖然那話裡是冷哼,可一提到他夫人他卻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我們並非你們想像的那麼好,外人看見的都是表像,看見的只是我們互相理解,扶持的一面,卻永遠無法看見我們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吵上幾天的樣子。”
隨即,他又微微搖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願意回想的事情,“她撒起潑來,沒有人能夠接住,溫婉賢淑都是表現,都是欺騙世人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