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多說什麼,卻被文婧顏一把拉住手,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激動得有千言萬語要和我說,但現在你小姐我還有事情要做,我們來日方長,千言萬語來日再說可好。”
隨即文婧顏和張大夫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往賭坊方向去了。
現在年尾,賭坊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
不見雲坤,反倒看見了七皇趙景朝在此,和拓拔雲雨忙來忙去的,還能看見他會時不時的給拓拔雲雨端個茶倒個水什麼的。
趙景朝剛給拓拔雲雨倒了水,文婧顏就走上前去,明知故問道,“這七皇子不在皇宮享受天倫之樂反而在我這賭坊與雲雨倒水,這可少見得很。”
聽見聲音,雲雨回過頭後,便快速把水杯放下,沖過去就給了文婧顏一個熊抱,抱便罷了,她還伸手捏文婧顏的臉,試探性的問,“這會兒你是真的回來了吧?不是我的幻覺了吧?”
文婧顏把拓拔雲雨的手握在手裡,淺淺笑道,“真的是我。”
從拓拔雲雨的表現就能看出來她這些日子經常會有她已經回來的幻覺,文婧顏心知,經營賭坊不容易,經常會出一些小狀況。縱然有雲坤在,但萬事他也有顧不上的時候,這個時候就需要拓拔雲雨出面解決問題。
文婧顏抬頭看了看趙景朝,想必他來也是不忍心拓拔雲雨受這份苦。
他對拓拔雲雨的心大家都已經昭然若揭。
“七皇子在我這賭坊可還真是直接當自己家了。”文婧顏暗笑趙景朝跑這賭坊跑得勤快。
趙景朝沒有正面回答文婧顏的問題,只是笑道,“你回京第一時間不是應該向父皇複命嗎?跑來這賭坊做什麼?”
“回到京城天色已晚,不方便再進宮,且說我這風塵僕僕的就面聖,免得遭人口舌,還不如等明早洗漱好後再進宮面見聖上。”文婧顏微微抬眸,笑得皓齒明眸,又道,“罷了,我也只是路過想要來瞧一下,看著一切都好我便要先離開了,好回去準備給皇上複命。”
說罷她便又趕緊識趣地離開這風光旖旎之地。
她早就命人先通知了母親她晚上會回府上吃飯,所以楊飄柳早早就準備了一桌子的菜,文婧顏到府中的時候,剛好還剩下最後一道魚頭豆腐湯沒有端上來。
見文婧顏到了,楊飄柳也顧不上去拿那湯了,只吩咐了下人去端了上來,自己就陪著文婧顏坐在飯桌旁。她一把拉住文婧顏的手,在她飽經風霜後,眼睛裡全是心疼,“你去了一趟落寒回來,瘦了不少。”說罷又嘆息了一聲,“知當初我們娘倆處境艱難,你要挑起許多責任,可為孃的還是希望你能夠不要太累,少些操勞。”
文婧顏才忽然又發現,孃的白頭發似乎又多了不少,她溫和笑笑,“娘,我無需你操心,你顧好自己便好。”隨即夾了一塊肉到楊飄柳碗裡去。
楊飄柳的眉頭卻始終沒有舒展開來。
“女兒,皇室複雜,母親還是希望你不要太過接近的好。”她這一生,父親兒子皆是因為國家而亡,得那死後追封又有何用?她萬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兒也會像她兄父一般,到頭來,只剩下黃土一柸。
且皇室後宮那些爭鬥,她聽聞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做為母親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安康順遂。
她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安喜樂。
文婧顏又怎麼會不懂自己母親的擔憂,伴君如伴虎,這些日子,她親眼看見那位帝王揮刀割了與自己同床共枕的妃子,絲毫不留情面的將她發配充當軍妓。如果說這還不足以證明他的狠辣的話,那麼那些無辜將士性命還不能證明嗎?
帝王心,才是這普天之下最難測的心。
正是因為她知道,所以她才要未雨綢繆。
“我知道,等我把這次的事情辦完了之後,我便會和皇家少些接觸。”慘淡的月光下,文婧顏的臉色蒼白森涼,亦有無數無奈。
她自己也心知,皇家這趟渾水,一旦自己趟上了一腳,便也再沒有全身而退的這種說法。
吃過飯後,文婧顏送母親回房休息,她才恍然發現,自己的母親也清瘦了不少,整個人也都沒有什麼精神。當初英姿已不在。
她失去丈夫兒子就已經是件痛苦的事情了,如今卻再也沒有機會再彈琴給自己的丈夫聽。這時間久了,便連琴藝都大不如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