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婧顏身上全是江如斯的血,沾濕了她的衣襟。
文婧顏見清風竟然直接把江如斯扒開,她低頭向他報平安後瞬間又將已經傷重的江如斯放在清風懷裡,隨後她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要替江如斯灑上,隨後便撕了一塊幹淨的衣布給她包紮好。
她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江如斯,有些愧疚道,“你完全不必救我。”
江如斯卻艱難的扯開一個笑來,“我主子說了,你若傷了半分毫毛,讓我拿命來償。”所以左右都是要死,她還不如英勇一些,將文婧顏救下,這般拓拔玉便會永遠記得她,是她捨生忘死,救下了他的女人。
這是文婧顏第一次看見江如斯笑,只是那笑得苦澀亦然。她低垂下頭,“你真傻,若是喜歡他為何不告訴他?”
她自是能猜到,江如斯這般效命於拓拔玉又怎麼會只是因為他救過她,如果不是有喜歡在支撐著,任何人都無法做到這般大無謂。
江如斯又是苦笑,“他心裡人是你,且我這般做,不過是承他當年救我之恩罷了。”
她沒有承認自己喜歡拓拔玉,可也沒有否認。她只是告訴了文婧顏,拓拔玉心裡的位置是她,她不希望她傷害到他,這便是她唯一心願。
文婧顏沒有在說話,而是叫清風抱起江如斯,將她帶回焉頗府上。
三人離開這僻靜之地,只剩下那一屍兩身的屍體倒在這無人之地,誰也不知道,這屍體是要腐爛在這無人收屍還是會被人偶然發現,慈悲大發,將屍體掩埋。
而很快,血腥味就蔓延到空中,那屍體亦是被浸泡在自己的血水中,多是腐爛成屍泥。
回到焉頗府時,壽宴已經結束,焉頗正在安頓其他人,只有下人小斯瞧見了全身是血的江如斯嚇得臉色慘白,趕緊跌撞跑出去通知自家老爺。
文婧顏替江如斯清理了傷口,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她臉色慘白,躺在床上安然睡著。
這大概是她這小半生中,睡得最安然的時刻,無需處處謹慎,無需處處設防。
隨後文婧顏便和清風坐在焉頗府中大廳,等著焉頗。
焉頗急急趕來,“聽說神醫遇刺了,身體可有什麼大礙?”
焉頗將那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放,那茶水頓時從杯中灑到擦拭幹淨的桌上。
“我初來你這落寒,先是落城將士被殺,現在我不過是想出去透氣,便還能被人追殺,若不是我的人拼死相救,只怕現在來質問你的不是我,而是我南楚揮軍來你這落寒興師問罪。”文婧顏字字狠辣,沒給焉頗留絲毫餘地。
文婧顏在她落寒遇刺,確實是他落寒的責任,之前就有南楚將士被殺,文婧顏沒有過份追究,可如今竟然有刺客公然刺殺還傷了她身邊武藝高強的人,想來那刺客也不簡單。
可焉頗到底不傻,雖是在落寒遇刺,但兇手必定不會是落寒幹的,他頂多擔個護衛不當的責任罷了,可那刺客終究是要找出來的。
焉頗說了許多賠罪的話之後,隨又開口問道,“神醫可還記得那刺客的模樣或者是身形?這樣我們也好方便查探刺客底細,替神報仇,解這恨意。”
“殺了,屍體都已經分了身。”文婧顏臉色淡漠,彷彿她說的不是一條人命,說得無關痛癢,不緊不慢,彷彿這一切都與她毫無關系般。
她這話一出,焉頗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他眉宇深沉,在思索眼前這南楚人人傳頌的女子,似鬼面,似羅剎,有七巧玲瓏心,亦似迷霧般叫人猜不透。
南楚有拓拔玉就已經是勁敵,現在又多了個摸不透心思的文婧顏,可謂是強中強。
文婧顏在端詳焉頗的神色,焉頗打的算盤她早已看得清楚,只是她又怎麼會讓焉頗去查慧妃,這本就是她與慧妃間的恩怨,如今她興師問罪,也不過是想給焉頗一個警告罷了,讓他日後安分些,她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可都是要找他茬的。
所以她才會把那一屍兩半告訴他,告訴他,是要叫他知道,她文婧顏縱然遠離南楚,也能一手遮天,如果要是讓她不高興了,她亦有本事將這小小落寒之地掀翻天。縱然他權大,可到底只是一族部落,縱然他與別國深交,可她有拓拔玉一人足已。
文婧顏嘴角彎彎,向上揚起,她覺得是時候同族長做一個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