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說人才用到重處,後又說自己出使落寒,叫那巫師無法反抗說她不是個人才,若是說了,那便是間接承認他落寒也是不佳之地。
再後來,她贈以珍貴藥材和金銀首飾,這也就罷了,無可厚非,卻偏偏要說是拿來買自己的性命的。這意思不就是說他落寒就算沒有殺人,但是治安也不行嗎?
焉知嘴角抽了抽,縱然他已經和文婧顏交過鋒了,卻還是沒有想到她招數如此之多。
那巫師雖然詫異了些,可到底也不是簡單的人,隨即哈哈一笑,就對著文婧顏道,“之前是我落寒疏忽了,日後定會加強防範的。”
然後又是一個“請”的手勢。
文婧顏也沒有再猶豫,大踏步就走上了十裡錦繡,走得氣勢磅礴,帶著一股強勁的風。這世間女子,又有幾人能如她這般,不拘泥於小節?
巫師也是緊隨其後,在這人群擁護中走著,清風跟在文婧顏身後,手提長劍,底氣十足,走路亦帶著風,有許多女子為他歡呼雀躍。讓跟在身後的巫師覺得自己顏面蕩然無存,不多久前,她們一群女人才為他歡呼過,這才多久,就又改變了物件。
江如斯卻是冷淡著臉,許是在暗處待久了,有點不習慣於身處這光頭化日下,更不習慣被這眾多人圍觀。
十裡錦繡盡頭是一家醫館,醫館裡面坐著許多的病人,卻並沒有大夫為他看病。文婧顏打量了一翻,她把眼神定格在前兩天在落城見過的那老歐身邊,不一會兒她把眼睛移開,回頭問那巫師,“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些病人是在你這落寒無人管了嗎?”
那巫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隨即走上前來,面如常色,看起來倒是要比先前誠懇,道,“久聞神醫大名,他們都是慕名而來的病人,今日有幸,得你醫治。”巫師又猶豫了一下,“想必神醫不會見死不救吧?”
文婧顏心中冷哼,這哪裡是病人,是要給她難看罷了,面上卻道,“本神醫自然不會見死不救。”
然後她就忍著餓肚子的痛苦,坐下來給那些人號脈看診,每人也都寫了強身健體的補藥。
最後那位,便是那落城見的老歐,她坐在文婧顏面前,伸出了自己白嫩的手,沖著文婧顏怪異的一笑。而江如斯近乎敏感的感覺到那老歐很危險,隨即便跟靠近了文婧顏幾分。
文婧顏伸出手,觸到了老歐的細嫩的脈處。號脈過程中,文婧顏眉頭稍微皺了一下,她氣息蘊亂,五髒六腑更是幾近年輕人的體質,可她抬頭瞧那樣貌,如何都不像是年方二八的女子。
她示意老歐張開嘴巴,這一張,只看見了嘴巴裡面黑乎乎的,除了喉嚨間的斷舌,和幾顆白淨的牙齒外,什麼都沒有。文婧顏腦袋轟的炸開。
縱然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見眼前惠妃的這般模樣,認誰都不會料到她曾經是尊寵一時的帝王妃。
當初慧妃被帶走時看她的仇恨眼神和那詭異笑容,如今再想起來,只怕是慧妃為了報仇,在運往邊境充當軍妓的途中逃跑了。
她這一頭白衣,這滿臉皺褶似七八點十老歐。想必和她體內混亂的氣息有關,她為了報仇可當真是把自己逼上了絕路,硬生生逼著自己去練習邪功,一生終究毀。
文婧顏思緒萬千,面色卻如常,她微微笑著,把嘴湊到了毀妃耳邊,輕聲告誡,“你莫要在操勞過度了,你這病,只怕是治不好了。”
慧妃臉色微變,卻也沒在做什麼,只是沒等文婧顏給她開藥她便離開人群,身影很快消失於灼灼烈日下。
反倒是那些已經開了藥方拿了藥的人還不肯走。
文婧顏因為肚子餓外加上慧妃一事,讓她心裡煩悶不堪,她起身,聲音帶了些淩厲問道,“怎麼?你們這是要留下來陪我吃飯嗎?”
她話中意思是,午飯時間都已經過了,如果再不吃飯,只怕自己是要等晚飯時間了。
那些人卻不發一語,反倒是巫師站了出來,手裡拿著一人的藥方,甚是不解道,“他們不理解為什麼神醫給他們開的藥都是一樣的,他們病症可都不是一樣的。”
巫師這一發話,那些人也符合著點頭稱是。
文婧顏卻只是笑笑,灼灼烈日,她的雙眸似是撒發出了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來。
那光忙萬丈,似乎是要奪人心魂。
江如斯見狀實在是忍不了了,她走上前欲拔出劍,卻被文婧顏給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