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真兇?還任由我處置?”文婧顏手抓著椅子兩邊,出言呵斥,“等你抓真兇得等到什麼年月去?況且誰又知道你抓的到底是真兇還是蒙騙我的假兇?”
焉知觸碰到文婧顏的眼神,是透人心底的涼。她沒有絲毫情感色彩在裡面。
焉知立即垂下頭,鏗鏘道,“如果您要是不信焉知,那便把焉知的頭顱拿去抵你那將士之命。”他語氣浩然正氣,頗有一翻氣勢。
文婧顏卻是不吃這套的人。她神情陰厲,表情冷酷,“你的命我可不能隨便拿去,若到時候你族長怪罪下來,我又該如何承擔?”
焉知抬起眸子,越發不清楚文婧顏到底要幹什麼了。
“還請賜教。”
“賜教不敢當,只是我南楚的人在你這落寒慘死,你若是不能給我個交代,我又如何要去和我朝帝王交代?”文婧顏詭譎著眼睛,看著焉知那手指微微一笑,“除非你將你那中指切下來,送給我。”
焉知面色為難,一直默不作聲。
“怎麼?焉公子這是不願意嗎?”文婧顏忽然雙眸森然,“我這將士的命是抵不過你一根手指頭嗎?”
文婧顏又出言威脅,“焉知你別忘了,我是麗妃請來為你族族長看病的,你身為接待使,先是出言不尊重,後又是處處管束我的自由,如今我朝將士慘死在你落寒,你卻沒個交代給我,你是想落寒與南楚兵戈相見嗎?想必你也清楚我南楚有位戰神,俗稱鬼面閻羅王拓拔玉將軍,只要有他在,掃平你落寒不過幾個時辰的事情,到那時候,你又該如何收場?”
文婧顏字字珠璣,將那焉知堵得無話可說。
在場所有人都被文婧顏周身的肅殺之氣給震懾到,她一個弱小女子,竟然敢孤身來這南夏南楚兩朝相爭之地,必定是除了醫術好之外還有其他優秀的地方。
焉知一時無臉面,抽出旁邊侍衛的劍,閉上眼睛就割掉了左手中指,那斷節指重重落到了地上。還滾到了那屍體的血汙處。
焉知臉色慘白,卻也強忍著疼痛,不喊一聲。
文婧顏起身,走到焉知面前,從懷裡取出了一瓶藥粉,原本是想給焉知倒上的,誰料那焉知竟然將那受傷的手給伸往了別處。
“怎麼?怕我下毒?”文婧顏笑笑,“我是不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的。”隨即她便強行拉過焉知的手,把藥粉撒了上去。
這下焉知疼得齜牙咧嘴的。只覺得那傷口上是火辣辣地疼。文婧許是感受到了焉知的疼痛,隨即打趣道,“這藥是有些辛辣,可對傷口是極其好的。你又何須用那種掉下陷阱的眼神看我?我難道那麼像那種喜歡玩陰的那種人嗎?”
焉知冷笑,天下損招,她若是說第二,誰又敢說第一?
而那眾人原本都驚恐萬分,卻因為在這血腥味重的地方文婧顏竟然還與人鬥嘴而變得沒有那麼陰冷,那具屍體擺放在哪裡彷彿就真的是擺放的物件。
可在等到焉知離開後,文婧顏卻一直都在那案發地看著眾人用清水清掃那血跡斑斑,她在想就算清水沖刷幹淨了這些血,能沖刷掉這些罪孽嗎?能把那漫漫血腥味沖掉嗎?
就好像那夜南楚冷宮的那一場災難,那場大雨就真的把所有一切都沖刷幹淨了嗎?
文婧顏不是傻子,她自然是清楚不會是落寒人幹的,要麼就是南夏,為了陷害落寒,讓南楚與落寒決裂,這樣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再要麼,就是那南楚京城內有一隻手,伸到了這落寒,利用落寒來對付她。
可無論是何種原因,這將士的死法都讓人毛孔悚然。她又不得不想起那夜帝王決絕般的刀在小張脖子上落下,不得不想起慧妃離開時候看她的眼神,有悲涼,有驚悚,有憤恨。
那眼神,像極了昨夜她和清風逛醫館時遇見的那個老歐。
因為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回寒城的事情又往後推了一日,焉知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後便也命人將那南楚將士的屍體運回南楚,他既然是南楚人,自然是要葬到南楚的。
文婧顏也趁機宰了焉知一筆,讓他出所有安葬費和那將士家人的撫養費。
費用高昂,卻也在焉知支付範圍內。焉知心知自己被宰,卻也無處喊冤。
“你是不是已經飛鴿傳書給拓拔玉了?”鬧出這麼大的事情,江如斯必定不會什麼都不做的,所以江如斯預設了。
文婧顏瞧著那街道,由上往下看,長街長長,她笑笑,“我已經叫人截了下來,我既然選擇來這兒,就必然是不需要任何人助力。”
若是讓拓拔玉知道這事情,他在京城心裡必定不安,不安便都會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