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忙活便到了早上,文婧顏讓清風帶著他們去到新的住處,也是一間小木屋,離那地下倉庫不遠,以後他們的吃住都在那裡,她會抽時間來看他們,待時機成熟便會讓他們各自發展眼線。
“那我想見你的時候怎麼辦?”文婧顏臨走時,清風忽然道。
“這些日子你也得跟著辛苦了,等他們羽翼豐滿你便回來我身邊。如果你實在是想我的話,就把它拿出來,看看就好了。”說罷文婧顏便把頭的釵子取下來遞到了清風手上。
清風還是個小孩,可他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沉穩與睿智,所以這次事情,交給他來辦是再適合不過的。
一路上拓拔玉都在嘟囔說文婧顏都沒送過他什麼禮物,反而把自己的朱釵送給一個孩子。文婧顏也懶得搭理他,便自顧自的走著。
文婧顏忽然停了下來,她站在一個靠賣字為生的書生面前,那書生腿是瘸的,拓拔玉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停在這裡,眼含蒙霧的看著那白衣書生。
只見文婧顏走上前去,掏出了十兩銀子放在了祖一峰面前,一臉譏誚地笑,“怎麼?你不是才華橫溢,風度翩翩嗎?怎麼今日落到如此地步竟然還要靠賣字為生了?”
文婧顏把那字畫拿起來,看了一遍便踩到腳下,“就你這字畫,除非那人眼瞎,否則又怎麼會看上你的畫呢?”
她心中憤恨,祖一峰和墨羽殺她是上一世的是事情,可這一世她是來討債的。討那扒皮剝經之仇,討那虛情假意,惡意欺騙之仇。
祖一峰看見是文婧顏,他倒也沒有跪地求饒,他只是淡然問了一句,“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為何?”文婧顏婉轉失笑,霧濛濛的眼裡多了些晶瑩剔透的水珠,“祖一峰,你當真以為我是傻子嗎?”
她這般模樣,叫拓拔玉看得心疼,卻又無能為力,從他們的對話中他便知道,面前這個人對於文婧顏來說不簡單,或許她性格這般堅韌也都是因為他。
他只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祖一峰艱難地把地上被文婧顏踩過的字畫撿了起來,他輕輕擦拭上面的灰塵,眼角含笑,“果然坊間傳言不假,你最喜歡誅人心。”
“你欺我,負我,瞞我,就許你一腳踏兩條船,還不許我變得堅毅一些嗎?”文婧顏字字珠璣,“祖一峰,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墨羽的私情嗎?”
文婧顏此話一出,猶如五雷轟頂。讓原本從容淡定的祖一峰臉色大變。他和墨羽的事情可謂是瞞天過海,他還以為,他們計劃完美無人能識破呢,卻不曾想,敗在了文婧顏手中。
她這麼多年竟然一直都知道他們的事情,她只是一直都裝做不知道,把他飼養在自己身邊,待豬肥了,再宰了也不可。
“你是怎麼知道的?”祖一峰臉色蒼白。
文婧顏巧笑嫣然,“我還知道你和她密謀要殺掉我,只可惜功虧一簣,被我盡早發現。還沒來得及殺我,就已經先被我給割斷腳筋了。”
祖一峰臉色更是煞白,面如死灰,拓拔玉站在一旁,聽著都覺得心酸。
文婧顏睥睨一切地俯視著祖一峰,一臉壞笑,似是索命黑白無常,陰森恐懼之及,“你那個青梅竹馬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呢?是還被困在文京山府上嗎?需要我幫你們一把,讓她出來嗎?”
文婧顏一語提到墨羽,祖一峰心裡憤怒,卻是像文婧顏微微彎曲身體,卑微如土,“求你放過她。”
文婧顏甚是覺得好笑,“我又沒說我要對她做什麼,你擔心什麼?”
好笑之餘,心裡不泛心酸。
那些虛情假意全都給了她,把真心實意給了別人。果然一個人不愛一個人的時候,心是不會愧疚和難過的。
祖一峰鬆了一口氣,沉默許久,道,“謝謝。”
文婧顏卻道,“先別忙著道謝,日子還長,誰又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說罷她便決然轉身。
把祖一峰拋在身後,把那些過往拋在身後,他上一世的無情與絕情也拋在身後。
拓拔玉瞪了一眼祖一峰便跟了上去。
祖一峰把那十兩銀子捏在手裡,目光如炬地盯著文婧顏離去的地方,總有一日,這屈辱,他是要討回來的。
“你又何必為了那些不必要的人傷心。”拓拔玉追上去,“在我眼裡,你向來是倔強而堅強的,不肯屈服於任何。”
文婧顏突然停住腳,眉角都是笑,“誰說我為他傷心難過了?這世界的生存法則不是由任何人的喜好來的,我們可好事做盡卻不能壞事做絕,像他這般人,以前覺得他風度翩翩,還有學識,如今再看來,不過草包一個,不足掛齒。”
“那你剛才為何還要與他如此多舌?難道不是因為在意嗎?”拓拔玉話裡有重重的醋味。
“不是。”文婧顏淡淡的笑,她只是想起前世來,有點心疼那時候傻傻的自己,又有點替那時候的自己趕到難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