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夫妻已經倒在了地上。
“拓拔玉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殺人了,殺的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文婧顏快速走到拓拔玉門前對他出口呵斥。她站在拓拔玉面前,看見他雙眸森然冷漠,絲毫沒有因為殺了人而覺得愧疚或者難過。文婧顏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好陌生。
“如果不把他們殺了,他們便會鬧得整個離城都不安,到那時候如果沒人肯服用你的藥,那整個離城都將陷入絕境,而那時候,只怕離城會是一座死城,毫無生氣可言。”拓拔玉依舊堅定不移,他動手殺人自然會有他的道理。
“你擔心他們鬧事,大可把他們抓起來關住就好了,等離城恢複如前了再放出來不就好了嗎?你不要給自己殺人找藉口。”文婧顏狠狠瞪著拓拔玉,眼底裡都是悲涼與失望,“拓拔玉,是我看錯你了。”
說罷,文婧顏已經怒氣沖沖地離開。
留下拓拔站在原地,像是被火燒般難過,又覺得自己被推下萬丈深淵般寒冷。文婧顏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深處於冰窟裡。久久回不了神。
文婧顏到底還是感情用事,那兩夫妻在這裡鬧了這麼久,也聚集了這麼多人,如果只是把他們關起來便會讓那些村民覺得他們兩夫妻說的是對的,他們便也會大肆宣揚不讓病人吃藥說他們是騙子。
唯一解決的辦法便是殺了他們,先是要讓那些村民知道,誣陷她,下場不會好過,再然後也是為了告訴他們,這兩夫妻是鬧事的,說的話不可信。
只是無論他殺人背後的動機是好是壞,對於文婧顏來說,他就是殺人了,殺的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這讓她無法接受,也接受不了。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文婧顏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研究藥方,檢視帶來的所有醫書。無論拓拔玉怎麼求見,她都關門不理。
已經深夜,大街上,院子裡都是病人因病痛折磨的呻吟聲,大醫館跟來的幾個大夫也早已經困得趴在桌子上睡著。
只剩下仁心堂的兩位大夫在和文婧顏插閱醫書和討論藥方。最後在醫書上得知,治療風寒的藥不能和舒筋活血的藥一起吃,所以文婧顏才決定把舒筋活血的藥用於外用,而治療風寒的用來內調。這才算是解決。
文婧顏特意交代,不要把藥方給大醫館知道,這是她們辛苦研究出來的成果,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了去。
研究出藥方後,文婧顏馬上叫人生火,用大鍋熬藥,然後她再找到了石磨把那些採來的活血化瘀的藥碾碎用於外敷。
第二日清晨,藥熬好了後,文婧顏又馬不停蹄地幫助病人敷藥,拓拔玉想要上前來幫忙她也是愛搭不理的。
果然,敷了藥之後,大家的病情都得到了緩和。現在離城所有人都把文婧顏當活菩薩來拜,都說她是上天派來的神仙。
文婧顏也都微微一笑應付過去。
她心裡還是覺得對那家人不住的,如果不是她用錯了藥,他們不會死,他們的兒子也不會死。
她坐在階梯上,看著逐漸好轉的病人,心裡思緒萬千。
拓拔玉坐了過來,離她一尺遠,他深知這幾日文婧顏都在生他的氣,氣他毫不留情的就殺了人。
“我知道你這幾日都在怪我,可就算如此,如果時間回到那一天,我依舊會那樣選擇。”拓拔玉看著文婧顏,眼底深邃,“這世界上殘忍的事情還很多,也有很多生不由己,既然想要更多,那邊總是要付出些什麼。”
就好像他們想要國家安康太平,不被其他國家所佔領欺負,那便要付出將士的鮮血甚至是性命來交換。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等同的代價。
微風輕輕吹起文婧顏臉龐兩邊的散發,她神情嚴肅,“我只是覺得這樣的你讓人恐懼,若是日後有什麼事情威脅到你的利益,你便可以不顧一切的討回來 哪怕是要對方的命。”
這些日子她早就不生氣了,她只是無法過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我是個殺伐的人,劍上染了很多人的鮮血。也把利益看得重。你說得對,不能有任何事情威脅到我的利益。”拓拔玉忽然轉頭看向文婧顏,身神色溫柔,“但是,如果是你,我不會。”
後面那句話一出,就連拓拔玉自己都覺得有些許不可思異。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許諾,也是他第一次,因為一個人不搭理他而覺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