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關的脾氣越來越怪異。姜明踐疑惑,她是中邪了嗎?以前,雖然不是很願意跟外人打交道,那是因為身邊有個安如見,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膩歪。安如見不知道怎麼受得了她。也許是沒受得了,所以才會宣佈沒跟她談過戀愛吧?
姜明踐的母親沒有及時來,她硬是打電話將姜明踐母親叫來,說新房裝修不好,就甭想結婚。姜明踐的母親還有工作,雖然是鄉鎮衛生院的醫生,但也不是自由身,另外,他爹離不開她,在家裡連條毛巾都找不到,老兩口商量了幾天,沒辦法,還是請假去市裡,給他們看新房裝修,其實就是當個監工,跑腿打雜。
姜明踐母親心裡也慪火,讓我整天在空蕩蕩房子裡坐著,裝修師傅看不順眼,私下議論,太不相信人太看不起人了,把兄弟們當賊防著,變著法子整她,時不時讓她去買幾顆釘子、合頁、木板、油漆。
新房坐落在鬧市區,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就是沒有家裝用品,來回往返家裝市場要一個小時。往往是剛剛把東西買回來,裝修師傅就說買少了,型號買錯了,顏色不對,要她趕緊去換,要不然會耽誤工期。
來來回回好幾次,跑得滿頭大汗,她漸漸搞清楚了,這些師傅是在捉弄她。她就對師傅說:“師傅,你們要什麼東西先開個單子,螺絲釘子油漆,這些東西我都是外行,我是當醫生的,別捉弄我了。五十多歲的人,來來回回難得跑。”
裝修師傅實話實說:“我們走南闖北,裝修過無數房子,沒見過像你們家安排監工的,你們這是瞧不起咱,咱也讓你曉得厲害。”
她愣了一下,說:“如果沒人盯著,你們會好好幹活?不會將主家的裝修材料換了?”
“咱們手藝人,乾的是技術活,講的是良心,怎麼能幹這樣的事?”
“也對!我又不懂行,就算你們換了東西,也不知道。”
“如果我們有什麼需要,會提前打電話給主家安排好,都會把顏色、型號說清楚,根本不要這麼防著。你還是回去吧!”
姜明踐母親相信師傅的話,給姜明踐打個電話,說他爹在家天天吃泡麵,就回去了。
楊雪關去新房看裝修進度。進屋沒看見姜明踐母親,就問裝修師傅,裝修師傅裝聾作啞不理他,她只好打電話給姜明踐,得知她自己回去了。
楊雪關火氣瞬間就從頭頂上冒出來了,頭髮絲上都看得見熊熊怒火。她打電話給姜明踐母親,一頓怒吼:“誰讓你回去的?回去連個招呼都不打,一點修養都沒有!你明天必須過來,否則,這婚就別結了。”
姜明踐母親接到電話,惴惴不安,連忙解釋,放心不下老伴兒,回來看看。
楊雪關大吼大叫,把裝修師傅都嚇住了,搖搖頭,表示不屑。
楊雪關狠狠瞪了裝修師傅一眼,質問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發脾氣?”
裝修師傅也不示弱,回敬道:“美女,我搞了十年裝修,第一次見到這麼無理的媳婦。”
“你再說一句,再說就從我家滾出去!”楊雪關吼道。
裝修師傅說:“我是姜老闆請來的,你沒資格喊我走。”
裝修師傅說的姜老闆,是姜明踐的父親。房子是他買的,裝修的錢由他付,裝修師傅當然由他請。
“你……”楊雪關沒想到,裝修師傅是個硬茬,自己碰到釘子上了。
“楊醫生,你是個有學問的人,聽說還是名牌大學畢業,我們是粗人,但你不要小看人!”裝修師傅說,“我做裝修十年了,見過的人比你多,做事有分寸,有底線。”
本來頤指氣使打電話裝女主人,沒想到被裝修師傅教訓,楊雪關的霸氣被硬生生打臉。她咽不下這口氣,打電話命令姜明踐:“姜明踐,趕緊打電話給你媽,讓她明天必須趕到新房監工!什麼人哪,說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聲。”
姜明踐正準備上手術室,今天有一臺肝癌切除手術,科主任主刀,他一助。他現在的水平,能站在主刀的位置上,但資歷不夠,沒有副主任醫師職稱,只能站在一助的位置上。他指望著,跟楊雪關結婚之後,能借助楊也彬的力量,破格把副主任醫師的職稱弄下來,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做四類手術了。
他能想到楊雪關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變成這樣。姜明踐無奈地搖頭,心裡罵了一句髒話。
這些話,他只能在心裡說,萬萬不敢說出口的。哪怕是對著手機,他也只能唯唯諾諾:“怎麼了,雪關?誰惹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