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門,倒了一杯水,他慵懶的往沙發上一坐,一聲長嘆。
阿雲聽到聲音,從房間裡披著睡袍一臉惺忪的走出來,開啟燈,但到薛長平穿著厚厚的衣服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納悶的問:“又回來的這麼晚!屋裡有暖氣你還穿這麼厚啊?”
見薛長平依然不語,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說:“沒感冒啊,這麼了?”
薛長平抬頭盯著她,阿雲不解的笑著說:“沒看夠?盯著我幹什麼?”
“我這次完了!”薛長平嘆息著說,這句話好像從喉嚨裡發出來的一樣。
阿雲狐疑的問:“什麼完了?大半夜的你開什麼玩笑?”
薛長平拉著阿雲的手,讓她坐在旁邊,低聲說道:“全通這次賠了,全賠了!”說罷,竟然有些抽泣。
阿雲吃驚的急忙問:“這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薛長平嘆息了一會兒,才說出緣由:“這次我開客戶會,本來是因為總部下發了價格上調的政策,讓經銷商和客戶大量進貨,用來完成這個季度的任務,但是……但是今天我又收到總部的檔案,政策變了……”
“變了?變什麼了?”
“不是漲價,而是降價!”
“什麼?”阿雲吃驚的咬著嘴唇,“那……還有迴旋的餘地嗎?”
薛長平已經不願在說話,搖頭不言。
阿雲想了想,安慰道:“降價更好啊,你不是已經把你剩餘的庫存都清空了嗎?這是好事啊?”
薛長平暗罵了一句,說:“如果不開客戶會,本來的確是好事兒,但客戶會上我當眾宣佈此次調價時上漲,所以他們才瘋狂進貨,清理了我的庫存。但是這次忽然掉價,我以後怎麼辦?經銷商和客戶都以為是我欺騙了他們,以後別人還願意賣我的産品嗎?”
“那怎麼辦呀?”阿雲也急了,眼淚直在眼眶打轉。
“想到我經營了這麼久的全通我就心疼啊,我……”薛長平也有些難過:“我怕這次要破産了。”
“不可能吧?會有這麼嚴重?”
“沒人再做你的産品,我們還有市場嗎?還有迴旋的餘地嗎?”
阿雲低頭沉思,很久,才抬頭說:“大不了不敢了,咱們重新再來,有我在,我們一定還可以重新來過的。”
薛長平搖搖頭:“我已經沒有那麼大的精力了,從頭再來,談何容易?”然後擺擺手道:“你先去睡吧,讓我靜靜。”
“可是……”
“去吧!”
一連幾天銷量都停滯不前,而且經銷商和客戶也都逐漸對我們産生了矛盾。今天上午收到公司的訊息,果然是要降價。我們都很吃驚,只是還都是沒有對外宣佈。現在已經亂了,如果宣佈出去,那估計整個市場都崩潰了。該怎麼辦?
楊宇開會的時候也變得愁眉不展,都半個月了,薛長平連面都沒有露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公司把經銷商和客戶包括我們這些業務都給涮了?
業務格外懶散,沒有人願意跑市場,與其被經銷商和客戶指著臉皮罵還不如窩在家裡被老闆罵。公司不出面解決,緊緊靠我們這幾張嘴又有何用?就算把地說破,別人還是不會相信。因為我們和客戶最近,所以客戶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公司,而是我們欺騙了他們。
已經有一些業務開始準備辭職,就連脾氣最好的李繼明也有了離開的打算。現在公司死氣沉沉,除了張涵水偶爾還去找楊宇“問個清楚”其他人都變成了皮球,但是已經完全沒有彈性了。
看到這種情況,我的心情也沉到了極點,絲毫沒有了激情。市場此時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洪水猛獸,看到就害怕,更不想她進去。可是我能怎麼辦?下一步該怎麼走?徐峰又一次消失了,連於芳芳也沒了聯系,孤零零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是辭職還是繼續奮鬥到最後?
晚上回來,公司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人,有些業務都已經託病不上朝了,來的人也都是沒精打採的。楊宇依舊那副表情走進來,看到人丁稀少,他也是無可奈何的往座上一座,雙手一攤,繼續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那句話:“各區工作情況彙報一下!”
周方旭看了看筆記本,又合上,直接報出了自己的醜聞:“今天擺放了x家客戶,被拒x家,沒罵x家,還有x家要來公司投訴!”
我們驚訝的望著他,沒想到這家夥這些事兒都幹爆!
楊宇惡狠狠的望著他,然後又說:“下一位!”
一看沒人,張涵水直接問道:“經理,咱們工資該發了吧?獎金不管發不發,飯前要有啊?”
“這~~”楊宇看了看王鵬,他把頭一縮,直接攤派:“我沒有要彙報的。”
楊宇一看,知道再問也毫無意義,只能讓自己更加下不來臺,於是說:“咱們了?作為業務,客戶不滿罵兩句不是常有的嗎?這點事情都受不了了?”說著把手機一揚,讓我們都看了看,十幾個未接電話,然後又說:“我比你們被罵的更多,我不委屈嗎?但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沒有了市場,我們一切都是空談!”
這段話說的不卑不亢,也讓我們大跌眼鏡,沒想到這些話竟然是從楊宇這個人的嘴裡說出來,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打死我都不相信是他說出來的,估計這段臺詞又不知道挖金腦汁不知道想了多久才湊了這麼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