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我已經給他說過來,今天我是來接孩子的,誰知道碰上這種事。我孩子現在還在學校,如果你們想走,要麼就留下500塊錢,要不就陪我去醫院裡檢查,然後把我電車修好。”婦女要挾這,她老公也跟了上來。
杜明濤搖了搖頭,伸手推了推婦女,示意他呆在原地不要動。頓了頓,對著周圍的人群道:“呵——500塊,明搶啊!”
一句話說的不卑不亢,周圍的人眼看好戲開場,都向前挪了兩步,那婦女的老公也有點動怒,破口罵道:“你他媽什麼東西?”
“我是什麼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麼東西,”杜明濤盯著他,足足兩秒鐘,“我小弟撞你了嗎?老子在這兒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待著呢,給我滾一邊去。”
看著怒目圓瞪的杜明濤,幾句話已經把那男人給駭住了,不敢再看杜明濤,轉身藏到婦女背後。
婦女看了看沒用的老公,無奈的嘆了口氣,指著杜明濤:“你算哪根蔥,沒錢就別在這兒混,要麼咱就報警。”
“啪啪——”杜明濤拍了拍手,笑道:“大姐,你們夫妻倆還真會演。現在什麼時間,有接孩子接到兩點的嗎?你不說你腿腫了,怎麼剛才走過來的時候腿腳挺利索呀?”
杜明濤的一陣分析,讓婦女方寸大亂,沒想到會遇到這樣難纏的角色。
“反正你們撞的我,你們說怎麼辦?”
“剛才我老弟說撞你的時候,他看到的明明是黃燈,如果這樣的話,你看到的應該是紅燈才是,怎麼能說我們違反交通規則呢?難道交通燈也有毛病嗎?”看到婦女已經沒了氣焰,杜明濤步步緊逼。“要不咱們現在就報警,把錄影調出來看看是誰的錯。但民警可沒這麼好說話,說不出個一二三咱們誰也別想走。”
“小夥子,你別嚇唬我,我也不是嚇大的。你說怎麼辦吧,今天我把話撂下了,說不出所以然來,你們也甭想走。”
“不走就不走,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你吧我小弟的腳踏車撞了個稀巴爛我還沒說你呢。你也別忽悠我,給你50塊錢,算是我們想你道歉了,要不咱就一直這麼耗下去。”
“你打發要飯呀?”
“你闖紅燈能怨誰?我小弟小時候受過驚嚇,精神有問題,現在都嚇呆了,要不咱也到醫院去檢查一下,惹毛了老子上法院告你去,你信不信?!”杜明濤已經不耐煩了,對著婦女發起火來。
“去就去,我怕你呀?”婦女頂了一句,但是聲音明顯越來越小,已經略顯顫抖。
“電車你愛修不修,這一百算是我們一點心意。”杜明濤拿出一百元錢,塞到婦女手中,不由分說,轉身去拿王鵬的腳踏車。
高個子男人仍舊緊抓著腳踏車,不見鬆手。杜明濤瞪眼抬頭看著他,沖他一笑:“老兄,要不也給您100算是酬勞?”
高個子男人臉刷的紅了一半,不禁松開了手。杜明濤把腳踏車交到王鵬手裡,自己騎上電車,頭也不回揚長而去。王鵬回頭看了一眼,婦女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朝她老公大聲罵道:“沒用的東西……”
“你真牛,幾句話就把那女的搞定了!”王鵬對杜明濤的佩服已經上升為崇拜,一路贊揚著,緊隨其後。
杜明濤不屑的嘴角翹了翹:“她算什麼東西,這種事我見的多了。這種人,不越客氣,他們就越得意忘形。”
“恩,是呀。你那兒找的電車?”
“還不是為你借的?”杜明濤沒好氣的說。
“為我?……”
“我要是也像你一樣騎個破驢過來,身份就低了半截,騎電車只是抬高自己的方法而已。如果我拉拉塔塔的過去,再牛也是白搭。這種欺軟怕硬的主,首先就是要鎮住他,比他更牛。以後你也學聰明點,遇事多動動腦子,別總讓人牽著鼻子走,總給我添亂。要是我今天不來,你還不讓人家給送到公安局去?給你十張嘴你也說不清楚個所以然來!”
“恩,是!是!是!今天多謝您了,濤哥……”王鵬不斷的點頭。
“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罷,杜明濤扭了扭右手車把,電車飛也似的離開。
望著遠去的杜明濤的背影,王鵬心中不是滋味。人和人為什麼區別這麼大?自己一直在努力,不斷的讓自己學習、學習、再學習,可是學了這麼久遇事竟然不抵別人的一句話。
說不出的辛酸、痛苦,自己的目標時什麼?前途越來越迷茫,迷離之中,眼角微紅。自己努力不夠,還是真的技不如人?難道真是自己笨嗎?
良久,王鵬嘆了口氣,人總還要去面對現實。
天色暗了下來,北邊黑雲以現雛形,氣溫也降了下來。一陣冷風吹過,打了個冷顫。
冷風漸漸變大,天上飛起紅色、白色塑膠袋,飄帶一般飄然揮舞。旁邊小販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北方烏雲愈發黑暗,整個城市倏然間就深藏陰暗之下。
一個人,生活在陌生的城市,淒冷的風讓心也涼透。酷熱也好,寒冷也罷,道路總會崎嶇,人生難免坎坷。後面是熙攘人流,前方是漫天風沙,外表的堅強難掩內心痛苦,浮沉變遷怎奈人情冷暖。
王鵬在路邊買了一個雞蛋餅,填了填空空的肚子,推著腳踏車一步步走著。